是竹翎嗎?
他急忙趕到白鷺教,心裡期盼那名被懸吊的女子不會是竹翎。
卓竹翎被懸吊在廣場邢台的架子上,被捆綁的雙腕早已淤成兩條血痕,而她在身心飽受煎熬下,終於撐不住陷入昏迷中了。
卓松平站在遠處瞪大雙眼望著竹翎被懸吊的身影。
天啊!她竟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仇天昊那個大魔頭一定是用盡一切方式來凌虐她。
光是想及此事,他的心就揪成一團,他摯愛的女人,他呵護至極,絲毫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的師妹,如今被白鷺教的人如此對待。
難道是心有靈犀?一直昏迷的卓竹翎竟然睜開了眼,她略掀眼皮,無神的眼眸接觸到站在遠處的卓松平。
一顆淚珠黯然而下。
師兄,一向最呵護她的師兄。
卓松平幾乎就快控制不住自己,想衝向前去救她。
竹翎搖了一下頭,在心裡狂喊:不!你別過來,會拖累了你,也會連累了山莊的。
卓松平當然明白她搖頭的意思,可是,眼睜睜看著她受苦,叫他何以忍受?
但是他不能為了一時的衝動而鑄下大錯,他若前去搭救竹翎,那便是中了仇天昊的計謀。
啊,他好恨啊!
他奮力往地上一揮拳,恨此刻自己滿心盈漲的無力感。
她看見師兄懊恨的痛苦神態,她又流下淚來,她知道師兄心裡的難受。
卓松平再度迎向她的目光時,她卻閉上眼睛不再看他。
他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在告訴他:走吧!從此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卓竹翎。
他心痛欲碎地狂奔而去,吶喊地大哭出來。
聽見師兄的嘶吼,她無聲地流著淚。
突然由腹部傳來一陣刺痛,她眉心深鎖,那股刺痛的感覺愈來愈強烈了。
接著,她感覺到下體有一股溫熱濕滑的東西沿著大腿一直往下流出。
大概是我大限已到……她再度昏迷過去時,腦子裡閃過的就是這個念頭。
第4章
蘇言冠拉著右護法直往內院裡走。
「言冠,你到底有什麼事情就快說啊!幹什麼拉著我往內院走?」
蘇言冠帶他到內院廂房。
「帶我來這裡幹什麼?」
「你進去了就知道。」
他率先進去,右護法也跟著進去。
當右護法看見躺在床上的卓竹翎時,他驚呼出聲。「你怎麼將她帶來這裡?教主不是下令將她懸吊在廣場,而且沒有他的命令不得將她放下。而你竟然還將她帶來此,你不要命了?又不是不瞭解教主的脾氣,他是容不得別人忤逆他的。」
「你先聽大夫怎麼說。」他什麼話也不解釋。
站在一旁的大夫才向右護法說明看診情形。「稟告右護法,這名女子已有了身孕。」
「身孕?」他那對濃眉往上一挑,眼睛瞟向蘇言冠。「——是教主的?」
蘇言冠無言地點頭。
身為白鷺教的大長老,他一直大力在教主面前規勸要他早日傳承子嗣,現在終於有後了,他就像是要當祖父似的開心。
「太好了,教主終於有後了。」
「你先別高興得太早,孩子保不保得住,還是個未知數。」
「你說什麼?」在他高興教主即將有後之時,竟說什麼孩子不一定保得住……
大夫接著說:「這位姑娘懷孕尚未足月,又因為身體過於虛弱,所以有流產的跡象,我剛讓她服了安胎藥。但以她目前的身體狀況而言,孩子還是有可能會保不住。」
「大夫,不管如何,一定要保住腹中的孩子。」說什麼也不能讓教主的孩子還沒出世就夭折了。
正當兩位左右護法陷於傷神之際,他們那位目空一切的大教主勃怒而來。
仇天昊簡直是氣憤到極點,當他發現卓竹翎被人從橫架上解下來,他怒而揪著守衛質問是哪個向天借膽的傢伙?
卻萬萬沒有想到,竟是他最信賴的蘇言冠。
他呲目發指,腳步不停地直搗內院,毫不理會任何人對他的拜首行禮。
他來到內院,毫不猶豫地一腳踢開門。
左右護法兩人同時轉而面向門口,驚呼一聲。「教主!」
仇天昊疾視兩人,幾乎是咆哮而出。「你們還知道我是教主?」
他更加沒想到,此一罪行竟然連右護法也有份,簡直是反了,兩個護法一起來忤逆他。
仇天昊跨步進房,目不轉睛地疾視蘇言冠。「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教主——」右護法試著替蘇言冠解釋。
仇天昊眼一瞪,他便噤了口。
「不要以為你是白鷺教的大長老,我就壓制不住你。」
「屬下不敢。」
看來他真是氣極了。
「教主,你別怪右護法,是我自做主張的,可是,事態嚴重,才會未經通報私自將她從橫架上解下。」
「是什麼大事情,非得讓你來忤逆我的命令?」
「早前,我經過廣場時發現她褲管鮮血滲出,待我一靠近,才發現她神色痛苦,褲管的鮮血並非是腿上有傷口所導致,而是下腹出血——」
「下腹出血?」他不記得有對她采杖刑,應該不至於有內傷才是。
「她是有了身孕——」
仇天昊臉上原本憤怒的表情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神情嚴肅。「她懷孕了!」
不待多說,他當然知道他就是她腹中胎兒的父親。
「而且還有流產的跡象。」
大夫再度跟仇天昊解說一次卓竹翎目前的身體狀況。
仇天昊一對劍眉深鎖,看著躺在床上蒼白又憔悴的她。
她的腹中正孕育著我的骨肉!
右護法開口說:「教主,雖然這名女子曾試圖行刺於你,但是,此時,念在她懷有你的骨肉,姑且留她一條生路,對她的處置等她生下孩子後,再做打算。」
這事不用他說,仇天昊自然不可能處決一個懷有他骨肉的女子。
她的懷孕,令仇天昊有些亂了心緒,他一向心高氣傲,認為能孕育他仇天昊子嗣的女人,必定是人中龍鳳,才得以與他匹配,沒想到竟然……一個試圖行刺他的女人,他的階下囚,懷了他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