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跟我回台中去吧。」張敬德看著她,眼神有些焦躁。「現在就走!別再管這些閒事。」
「張敬德,我告訴過你了,就算我回台中去,也不會跟你在一起。」
「好!」他乾脆地應允。「沒關係,我們回台中去。只要妳肯回去,要我永遠不去煩妳也沒關係……小羽,算我求妳了,好不好?」
「你是從停車場上來的?」
「小羽!」他咬牙。「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不是跟妳開玩笑!」
她冰冷地勾起嘴角。「我也不是跟你開玩笑。你不回答我的問題,我連這裡都不會離開半步。」
張敬德威脅性地踏前一步。
她往後退。「張敬德,你再踏前一步,我就從這裡跳下去。到時候,你連一塊錢都拿不到。」
「小羽!」
她看著他,眼神沒有一絲動搖。「我說得出,做得到。你信不信?」
他瞪著她,恨恨地吐一口氣。「是!沒錯!我是從停車場上來的。妳早就知道,何必要我來說!」
磁卡自動管理的地下停車場,是整棟大樓安全上的最大漏洞。從那裡,不需要經過警衛室或管理員室,外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出大樓。只要沒有調閱監視錄綵帶,根本不會有人發覺誰曾經從那裡出入過。
「我反覆想過,台中那些人沒有理由跟我上台北來,池昆良更是不可能動手破壞『曉夢軒』……」她警覺地觀察他的反應。他真的很緊張,為什麼?「張敬德,那些打破『曉夢軒』櫥窗的人,是你找來的?」
「小羽!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你回答我。是?或不是?」
他瞪著她。「是!是!妳明明知道,我就是要妳回來台中,回來我身邊,我沒有意思要傷害妳!」
「但是,你沒有必要做到這麼絕。」他……太緊張了。望著那張自己曾經愛過的臉,她努力思考這其中的蹊蹺,突然,一個冰冷的答案在心底湧現。「……張敬德,除了找人來砸『曉夢軒』,你還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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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哥,」水晶風鈴聲激烈地敲動,他用力推開門,劈頭就問:「新羽呢?」
鄧文忠慌張地扶了扶眼鏡,灰敗的表情像是終於鬆了口氣。「孟、孟傑,你跑去哪裡了?我、我找不到你……新、新羽小姐,留、留了這個給我。」他舉高手上打開的手機和錄音機。「說、說如果、如果她、她九、九點還沒有回來,要、要我打電話報警!」
他瞪著他,隱約聽見電話那頭的風聲人語。「她去了哪裡?」
「謝、謝律師跳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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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胡說什麼!」張敬德詛咒。「小羽!快跟我走!」
她搖頭。「不,你走不到哪裡去了。張敬德,是誰?你殺了誰?」
他瞪著她。「我沒有殺人!」
「那麼,寶兒呢?」她握緊了拳。
「什麼寶兒?」他的臉色別白。「我不知道妳在說什麼!」
她又往後退一步。「你知道,這棟大廈要激活電梯,一定要有磁卡才行。你從地下停車場可以進來,但是沒有磁卡,你必須用爬的,才能上頂樓來。」她注視他沒有半點汗濕的頭髮。「你別告訴我,你是叫管理員放你上來的。」
「小羽!」
她搖頭,抬高聲音:「寶兒,妳還不出來嗎?妳看見了,張敬德這個傢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只會把事情愈弄愈糟而已。」
被月光照得明亮的天台,只有風聲吹過。
「小羽!妳說什麼寶兒,我不認識那個人啊!」
她冷笑,伸手取下脖子上的項鏈,伸直胳臂,琥珀墜飾在蒼藍的夜空中搖晃。「寶兒,妳再不出來,『羽化』就下去了。我不會覺得可惜的。妳知道。」
一聲長歎,溫柔的聲音響起:「我不明白,新羽,妳怎麼會猜到是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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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胡先生,抱歉。」胖管理員放下對講機。「簡小姐不在家喔。」
「我知道,她人在頂樓。」他皺眉。「當然不在屋裡。」
「那麼,你打電話給簡小姐,叫她下來帶你上去啊。」胖管理員呵呵笑。「怎麼?不方便?情侶吵架?」
他實在笑不出來。「不是,我有緊急的事。她手機沒辦法通,管理員,你讓我上去吧!」
「不行啦,胡先生,沒有住戶同意,我不能放人上去,這是規定,不然要是被知道,我會被開除的。這不是鬧好玩的。」
他低咒一聲。「管理員,通融一下,這真的很重要。」
「不好啦,胡先生,」管理員猶豫地看著他,歎氣,壓低聲音:「不然,你先出去,從停車場爬樓梯上去吧。我可以假裝不知道。」
他看他一眼,轉身,立刻衝出去,才到門口,突然定住。「為什麼要爬樓梯?」
胖管理員無奈地攤手。「你沒有住戶磁卡,電梯是不會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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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一襲淡綠色褲裳的美人步出黑暗,在月色下亭亭而立,歪著頭,鴉黑的長髮飛揚,秀麗的臉上帶著些微的困惑,平淡的語調彷彿只是閒談。
看著熟悉的五官,她感覺到心裡結了一層厚冰。「玉鐲內側的裂痕。」
「我不明白。」
「我問過妳,有沒有進過這棟大樓。」
「我告訴妳沒有。」
「但是妳說謊。」她冷冷地說:「如果沒有來過,妳為什麼『知道』大樓的電梯是用磁卡控制的?」
唐寶兒眨眨眼睛,提出另外一個可能:「或許,池姐或謝律師告訴過我?」
「我也想過,機率很低--姑姑是個重視隱私的人,雪君姐跟妳似乎也不是那麼熟--但不是不可能。妳說得很對,我不能確定。」她停下來。「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妳出現在這裡。殺死雪君姐的人,是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