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大叔,我不能平白無故拿您的衣裳。」
「小姑娘甭擔心!」越信呵呵笑。
「雲飛和我交情不比一般,別說衣裳,他這兒柴米油鹽哪樣不是由我供給的?這小子我打小看起,早當成自個兒小孩對待,他幫我,我幫他,缺誰都不成的,他不懂事,不會憐香惜玉,我可不能由著他。」
「謝謝越大叔!」齊嫵嫵不好意思的道謝,繼之覷了覷他身後那幾隻竹籮筐,「聶大哥生活起居所需的東西,全是您定期派人送來的?」
「是呀!」越信笑著,「這孩子整日懶洋洋的,只喜歡在賭上頭動腦筋,之前身為聶家大少,吃喝自然有人照應,這會兒落到如此田地,幸好,還有幾個好朋友。
「原先我還派了人來幫他洗衣煮飯的,可他不但不領情,還將人給趕跑,這孩子是個怪人,有喜歡湊熱鬧時也會厭惡旁人破壞他獨處時的安寧。」他對著她笑得別有深意。
「可對姑娘你卻似乎不同呢!」
「越大叔多心了,若非晚輩死皮賴臉硬要留著,聶大哥壓根是不收我的。」
「是嗎?」越信依舊笑嘻嘻,「要我說呢,能夠死皮賴臉守在雲飛身邊的,也得要有幾分真本事,否則還黏不上邊呢!」
「死皮賴臉並不難,」兩人身後突然冒出冷冷的聲音,「眼前不就現成一個。」
「雲飛!」越信轉身向著那站在廊下爬著發,一臉不耐的聶雲飛招呼出聲,「真難得,還沒過午時就起來啦?」
「不起來成嗎?家裡無端端多了個麻煩精,一早又是搬門、又是拆桌椅、又是打水的……」聶雲飛冷瞥了越信一眼。
「接著又是個領了群僕從上門找碴的傢伙!」
「不找碴,不找碴,」送東西上門反遭人嫌,越信這大老闆在面對聶雲飛時還更是毫無脾氣,「原我只打算將東西放下就走人的,是恰好見著這小姑娘才多寒暄了幾句。」
「越老闆會親自出門……」聶雲飛瞇瞇眼,「來是有好東西?」
「聰明!」越信一笑,小心翼翼的自懷中捧出了個上頭燒了花紋,並雕了草體字詩詞的盆子,「你瞧瞧,這可是老師傅用上等紫沙細細燒製而成的。」
「蚰蛐兒盆?」聶雲飛斜倚在欄柱上沒動作。
「是呀!」越信熱心解釋著。「外頭坊間那些不識貨的,把蛐蛐兒養在木盒或瓷罐裡都是錯的,日一久,會損傷它們爪上的斗毛,最最頂級的該用這種紫砂盆才對。」
「越老闆細心……」聶雲飛哼了哼,「想來連蚰蛐兒也幫在下備妥了?」
「那當然!」越信將紫砂盆送至他眼下。
「你瞧瞧,裡頭那只『紫牙鐵將軍』乃蛐蛐兒裡最上乘的異品,前陣子你曾說有意想改玩蛐蛐兒,我就派人四處搜羅了,這只紫牙鐵將軍還是向個官爺買回來的。」越信一臉胸有成竹。
「只要咱們有這紫牙鐵將軍在,屆時不論多少名家來戰都不用擔心,聶少配上紫牙鐵將軍定是天下無敵!」「無敵與否我不知曉……」聶雲飛漫不經心的,「這回我沒打算出賽。」
「不出賽?」越信瞪大眼,手一抖險些便將紫牙鐵將軍給摔到地上。
「不成的,雲飛,消息全放了出去,屆時一堆斗蚰蛐兒好手上門來挑戰,他們可都是衝著你的名來的,那可怎麼辦?」
「甭緊張,不出賽是因為我有弟子代勞。」
「弟子?」越信傻了眼,左顧右盼,「你什麼時候收了徒弟,怎地連我都沒見過?」
「沒見過?她人這會兒好端端地站在你眼前,你還說沒見過?」
「雲飛,你不是在開玩笑吧?」越信嚇得起了結巴,「你……你不會真想要這小姑娘代你下場吧?」
「這種事情有什麼好開玩笑的?」聶雲飛為兩人引見。
「別小姑娘、小姑娘的叫了,人家有名有姓的,齊嫵嫵廠對著一臉忐忑的越信,他哼了哼,「放吧!齊姑娘很有天分的,昨兒晚上她頭一次玩骰子就贏,如此資質再加上名師在旁教導,你擔心啥?」
「真的嗎?」越信睇著臊紅臉的齊奼奼,一臉不敢肯定。
「先別說這事了,你來得正好,」聶雲飛轉身先行,「上回托你辦的事還有些細節,咱們到屋裡談。」越信抬足跟在他身後,兩人被齊奼奼給喊停了腳步。
「聶大哥!」她酡紅著臉硬擠出聲音,聶雲飛回首挑高眉,等著她接下話。
「越大叔送來的這些生鮮食材,我可以……」她睇著他,一臉的緊張,「我可以拿來烹煮嗎?」越信沒出聲,偷覷著聶雲飛的反應,這些東西向來都是由他派來的廚子幫雲飛處理妥當再離開,雲飛這會兒雖已形同落難,但公子哥兒的習性未改,嘴刁得很,依舊很難伺候。
「隨你,閒得慌就拿去玩吧!」聶雲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謝謝!」幫人做事竟還得向對方表示感激?越信在旁看了盡忍著笑,可齊奼奼還有話,追了兩步再度喊停聶雲飛。
「還有,還有,聶大哥,今兒個天氣很好,日頭亮燦燦,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聶雲飛目光越過她,直直射向她身後那條洗滌好,正迎風招展的被套幫她接了話。
「你想幫我洗被套?」她紅著臉認真而用力地點了頭,巴掌大的小臉蛋上滿是期盼。
「你真是閒得慌了!」聶雲飛搖搖頭,「你要明白,我會讓你留下是為了學賭,而不是來當丫的。」
齊奼奼臉上透出了濃濃的失望,他沒搭理的逕自冷冷再語。「我和越爺有事要談,晚點你再過來吧!聶雲飛語畢,不等那還傻在原地反應不過來的她,逕自離去。
一路上強忍著笑意,越信在他身後進了房內再也忍不住了。
「小子!」他笑嘻嘻拍了拍聶雲飛的肩膀,「你明白一個姑娘家開口想幫男人洗被套的意思嗎?』
「意思?」聶雲飛斜睨他,「那只是代表她太閒,還有,代表被套該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