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性男子?」齊征聽傻了眼,「什麼意思?」
「凡人均有執性,」薛道人解釋著,「執性過了頭便屬癡,嗜酒乃酒癡,嗜書乃書獃,嗜吃乃饕餮,凡此類推,定要此男子有著比常人更勝百倍的執性方可稱癡,他們的血對破此桃花劫具有神效。
「還有,」薛道人續語,「不僅癡,還要熱,這五個男子需得正浸淫在情愛裡,癡性配情熱,拿來祭拜桃花精最有效用。」
「快!立刻去幫我貼出公告……」齊征虎吼,一旁幾個大臣慌得急急跪倒在地上。
「廣徵天下癡性男兒,只要肯自動獻上熱血的,朕重重有賞!」
「不!」薛道人擺擺手,這樣子是不成的,皇上,徵求不如親求,誠意不足求來的癡血亦無法打動桃花精,最好是由太子身邊的親人至外親自求癡,動其心,將其癡念轉為濃濃情愛,這樣的熱血方有神效。」
「道長的意思……」齊征再度傻眼。
「太子是否有妹妹?」
「有,」錦繡急著出聲,「他底下還有個小他五歲的親妹子。」
「只一個?」薛道人搖搖頭,「皇上可有其他嬪妃所出之公主?」
「除了十五歲的姐桓,」齊征點點頭念道:「朕四個妃子梅妃、蘭妃、竹妃及菊妃亦各育有一女,分別是十八、十七及兩個十六歲,她們……」
他不確定的問:「與此事有關嗎?」
「她們與太子有手足之親,自然,此事也得落在她們身上。」
「道長是說……」
「天下何其之大,只在貴國領地內求癡者,恐非至癡,皇上、皇后想救太子殿下,最好……」薛道人撫著山羊鬚。
「派五位公主出齊壇國親求天下至癡,動其心,使其自願獻上癡血,進而破除此桃花劫。」齊征與錦繡面面相覷,太子固然要緊,可,女兒們也是心頭寶呀!讓五個女孩兒拋頭露面到外頭去尋個癡男回來,還得設法讓對方喜歡上自己?即使事成,那反過來他不是得面對女兒們個個嚷著要嫁的煩惱?而這些她們尋回的癡子又真會是適合她們的良人嗎?齊征鎖緊了眉心,半天出不了聲。
第一章
什麼跟什麼嘛!香兒槌槌發酸的肩膀,心頭微惱。什麼花精作祟?什麼遍訪癡男?也只有皇上、皇后那樣病急亂投醫會信那山羊鬍狗屁道土的話!
嗅!不只,不只他們信,大公主也是深信不疑的,才會前腳才從皇上皇后那兒出來,連自個兒親娘梅妃那兒都沒去說一聲,後腳就急匆匆的換了男裝,掮上包袱踏上尋癡之途。
原先大公主連她都不許跟的,若非她手腳俐落,不由分說換了裝束死跟著,大公主真的會自個兒萬水千山去尋個傻瓜回來的。傻瓜?
當然嘍!癡子是好聽點的詞兒,傻瓜才是正確說法。一想到美麗溫柔的大公主得紆尊降貴去尋個傻蛋兒,香兒就為她不值。想她的大公主是世間罕見的美人兒,不知驚艷了多少將相貴族,這會兒,卻得為了太子自貶身價去倒追個男人?!還得是個傻瓜?!
唉!唉!唉!
慘!慘!慘!
自古紅顏多歹命,想來不是沒有道理的!
「再閉著眼睛哀聲歎氣……」猛然一個涼涼的嗓音喚醒了陷入自我思緒的香兒,「你就得躺到山谷裡喊救命了!」香兒急急打住腳,睜開眼才發現走偏了,再一步,她還真成了自個兒嘴中念著的紅顏歹命。她氣嘟嘟的踱回原路。也只有大公主才會這樣沉得住氣,明明見人偏了方向也不早點兒出聲。
「公主,您幹嗎不早說?」好個小丫環,比她還凶呢!齊奼奼在心裡輕笑。
「幹嗎出聲?我瞧你滿沉醉的嘛!」也只有她這樣好脾氣的主兒受得了她。
「什麼沉醉?」香兒嘟高了小嘴,「人家是在憂心您的未來!」
「未來?」齊奼奼淡淡瞥了她一眼,「事情都還沒發生呢,有什麼可憂的?」
「就是還沒發生才要憂心。」香兒心有不甘。
「公主呀!您真要為了救太子去尋個傻子回來當駙馬爺?」
「第一件事兒,」齊嫵嫵手中摺扇搖了搖。「喊少爺別喊公主;第二件,癡兒並不是傻子,他們只是情有獨鍾,對於某些事物放人了比旁人更多的心思罷了,這種人,往往比咱們尋常人有更大的成就。」
「是嗎?」香兒哼了聲不表贊同,傻子就傻子嘛,哪還有這麼多講法?
「怎麼說都由您,可要上哪兒去找這樣的傻,嗯……癡郎?」香兒急急改了口。
「我也不知道,」齊奼奼首次現出了憂色,「走一步算一步吧。」
「走一步算一步?」香兒嘟嘴出聲,「咱們不只走『一步』,早出了齊壇國二十來天了!」
「是呀,我也知道,」齊奼奼愁著臉,「我也是希望能盡早有個結果,可這件事似乎比我想像的還困難呢!」見公主鎖眉,香兒改成了勸慰。
「成了,公……嗯,少爺,別想了,凡事均有定數,太子造孽本該由他自個兒承受,咱們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不!」齊嫵嫵向來溫柔似水的眸裡滿是堅定。
「大哥的健康事關咱們齊壇的未來,不能只盡人事,更要扭轉天命。」
「別傻了,少爺,假使太子真沒得救了……」香兒壓低嗓左顧右盼,「咱們還有個小皇子呀!您可別忘了,十五歲的小皇子齊旭才是您真正同父同母的同胞!」齊奼奼掃了她一眼。
「出了齊壇說話就不用負責任嗎?朝綱不得違亂,更不可存有私心。」
「老古板!」香兒不服氣,「您那親娘梅妃娘娘可不同你一樣想呦!」
「話多!今晚你是想夜宿山頭?」
「別別別!公……少爺莫惱。」香兒不敢再胡言,靜靜跟著齊托托的身影而去。入夜前主僕倆總算進了宜昌境內。中原此時正亂,幸有幾處位居水陸樞紐的重要城鎮還算安穩,宜昌即為其一。齊奼奼帶著香兒尋著了此處最大的一間酒肆客棧,一來住得安全,二來也好方便探問消息。兩人人了上房,帶路的小二哥正要離開,卻被一帶著幾分女孩兒氣的聲音給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