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啐道:「小丫頭別不知死活。」說完便要跨上馬。
青青只感到一陣頭昏眼花,但是眼看水靈就要被抓走,於是用著僅剩的力氣死命往前一撲,剛好抱住麻子的腳。麻子給她一拉,整個人重心不穩的倒下來,跌倒之際,又一腳踢在馬肚子上,馬兒一驚,嘶叫一聲便往前跑。
青青一心想讓水靈逃走,不知哪裡生出一股蠻力,拚命抱住麻子的腳讓他起身不得。只見地上兩人一人拚命要起身,一人拚命往下扯。
麻子看掙脫不了,於是大聲叫道:「大哥,那雌兒跑了,快追!」回頭看,刀疤不知何時也被扯下了馬,這時正和吳剛扭打著,而他的馬也早已不見蹤跡。
麻子看到刀疤的情況再回頭一看,載著水靈的馬已跑得不知去向,心想沒了馬匹走不了,要是被人逮著更糟,於是用腳在青青肩上用力一踹,青青痛得大叫一聲,被踢得滾了幾圈,直到撞上樹幹才停下來,一時痛得失去知覺。
麻子趕緊站起身向刀疤叫道:「大哥,快走!」
吳剛眼見青青被踢倒,水靈又不見蹤影,也不敢戀戰。待刀疤一退,他便跑到青青身旁。看到青青蒼白著臉、皺著眉昏了過去,他不禁緊張地叫了幾聲青青的名字。
青青慢慢睜開眼,覺得肩膀一陣劇痛。看著眼前鼻青臉腫的吳剛,眼淚奪眶而出:「小姐呢?」她掙扎著要起身,這一動,肩膀像脫了節般撕裂地痛。
吳剛緊張地問:「你怎麼樣?」
青青痛得喘著氣道:「我的肩膀好痛。」
吳剛心急地望著四周。回到青銅莊還要走上兩個時辰的路,更糟的是莊主夫人不見了。他眉頭緊皺,忘了自己也是一身的傷。心裡正想著要怎麼辦,青青忍痛提醒他:「你先去找小姐。她被馬兒載到林子裡去了。」剛剛麻子掉下馬時不小心踢到馬,青青看到馬兒吃驚之下朝著林中奔去,所以他要吳剛趕快去找水靈。
吳剛安頓好青青之後,便急忙進了樹林找人,可是一進到林子他便傻在原地——眼前密密的林子,地上滿是掉落的楓葉,也不知水靈往哪個方向去,正在猶豫要往哪個方向找人,只聽見青青虛弱地在後面喊著:「吳剛,你沿途在樹上作些記號,以免迷路。」
聽青青一提醒,他拍了下自己的腦袋,怪自己怎麼沒想到,之後便拔足往前跑去,每過幾尺,便拾起石塊在樹皮上劃個記號。
這樣不停地跑了幾里路,只見綿延不絕的楓樹林立,越往裡頭走越深密,陽光透不進來,顯得有點陰森。吳剛跑了數里之後,停下來喘氣,望著被風吹落的楓葉像下雪般片片飄落,吳剛吸足了氣大聲喊:「夫人!夫人!」只盼水靈能聽到。
可是一連叫了數聲,只聽見樹林裡傳出幾聲受驚的動物叫聲及落葉聲,其餘沒有任何回音。他心想再找不到人,天便要黑了,要找著人便更難了。這一想,心裡作了個決定,便轉身往來時路奔去。
青青看他一人跑出來,身後再無他人,便緊張問道:「小姐呢?」
吳剛跑到她身旁蹲下說:「這林子太大,眼看天就要黑了,我一個人是找不到的,我先帶你回莊裡去,然後多找一些人來幫忙。」
他一把抱起青青,就急忙往回莊的路上跑去。青青個了雖然不大,抱著一個人趕路還是讓吳剛氣喘如牛。走到一半,青青忽然看到一匹無主的馬兒,正在路邊悠哉地吃草,於是向吳剛示意。吳剛認出是剛才那個刀疤漢子的馬,於是上前拉了馬,兩人坐上馬,快馬加鞭地趕回莊內。
莊裡的人看到吳剛灰頭土臉、一身是傷地回來,青青斷了肩骨,莊主夫人則是不知去向,眾人一陣嘩然紛紛上前詢問。
李總管皺眉聽完,全身血液往腦子裡沖,他雙手握拳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然後馬上召集青銅莊裡所有的壯丁,要吳剛帶路去找。
吳剛領著眾人快馬加鞭地往楓林一路飛馳,此時太陽逐漸西沉,一行人到了楓樹林外,吳剛要大家一字排開,並約定以哨聲為號,分頭帶開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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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靈被丟上馬背後,心中想的是自己落入這兩個猥瑣的賊人手上,只怕自己的清白難保。與其受辱不如自盡,一想到從此可能見不到霍靖天,一時悲傷難抑。正想著,突然胯下的馬像發了瘋似地狂奔起來,她急忙彎腰緊抱著馬脖子,避免被拋下來。
跑了幾里路之後,馬兒才放慢速度緩緩蹁起步來。水靈慢慢睜開眼睛坐直身子,這才看到自己竟被帶進樹林裡。此時的林子裡陰陰鬱郁,風一吹,紅葉簌簌掉落。她環顧四周,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慶幸的是自己不是落入賊人手中,讓她稍感寬心。心情漸漸平靜下之後,她想到青青和吳剛兩人,不知是否安全?同時也思索著自己該如何走出這個林子。
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她用手撫著馬背輕聲問道:「乖馬兒,你記不記得我們是從哪裡進來的?」那匹馬似乎跑累了,正在落葉堆中找草吃,沒理會她。
她歎了口氣。「要是靖天在這裡就好了。」說著說著,所有的害怕和委屈一時湧上心頭,眼淚便像斷了線的珍珠般一點一滴地落下來。傷心的同時,她不停地想著,該試著自己找路出去呢?還是要待在原地等人來找她?可是會有人知道我在這林子裡嗎?她懷疑著。
忽然想起靖天說過,要是在林子裡迷了路得做記號,才能分辨方向找著出路。於是靈光一閃,伸手便往頭髮上摸去,幸好發上一根簪子沒在慌亂中遺失。她拿下簪子,每路過幾棵樹,便在樹皮上用力劃下個「岳」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