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定舞摔下圍牆已經是兩天前的事了,幸虧她掉在宅邸與圍牆之間的那條小徑,也幸虧小徑上種了草坪,除了她左頰的額骨在落地時撞傷和左手肱輕微骨折外,其他的只是一些無大礙的小擦傷。但糟糕的是她竟大大的發起燒來,這也是徐定舞在床上躺了兩天還未醒來的主要原因。
穆翼擰著眉來到床邊。徐定舞的臉上因過熱而浮現的暈紅與她紫黑的唇成了明顯對比。他一點也不意外她會在半夜逃走,只是他沒想到她會因此而受傷,若他早知道那晚她的身體狀況不好,他會堅持讓警員抓她下來。
徐北海來要人那天,他雖堅持不讓步,但也保證過絕不會讓徐定舞和徐定力他們受任何傷害,但現在……他望著躺在自己床上、緊閉雙眼的除定舞,不覺的歎了口氣。
「島主,要不要把徐小姐移到客房去?」莊嫂問。她不明白為什麼島主執意要將徐定舞安置在他的房裡,而寧願委屈自己去睡沙發,將她移到客房去不就好了嗎?
「不用了,她不是一般人,還是把她留在這裡,這樣我比較安心。」他還是盯著她得好,免得她一離開他的視線就又出事。
「可是……她在生病,要是傳染給島主的話……」莊嫂欲言又止。她知道島主不喜歡下人多嘴他的事,但有些話還是忍不住要說。
「無所謂,你別操這個心。」穆翼說,將吸收了徐定舞額上熱度的毛巾遞給莊嫂。
莊嫂接過毛巾,浸過冰水擰乾後,再覆在徐定舞額上。
「莊嫂,你去忙吧,有事我會叫你過來。」穆翼對她說。
莊嫂雖然口頭應了聲是,但還是不放心的看了一會兒後才離開。
穆翼離開床邊,來到大書桌,上頭堆滿了這兩天來未批的公文,他開始著手批閱,不過由於還得分心注意徐定舞的情況,因而不能完全專心在公文上,以至於批閱的速度緩慢。
在穆翼第六次離開書桌為徐定舞換毛巾時,有人敲了下他的房門。
「進來。」
進來的是楊天革,「島主。」
穆翼細心的將毛巾放在徐定舞的額頭上。「什麼事?」他頭也不回的問。
「島主……」又是一個欲言又止的人。
穆翼轉過身看著楊天革,見到他臉上的不以為然就知道他要說什麼了。
「如果你又要質疑我的作法,那你可以走了。」他站起身,又回到書桌邊批閱公文。
「屬下不敢!」楊天革飛快的說道,「只是……島主,屬下還是覺得她是個危險人物,希望島主能盡快下令,將她送回『落月島』,一來可以確保島主的安全,二來可以給『落月島』一個人情,希望島主三思。」他苦口婆心的道。
他對徐定舞的印象實在很差,偏島主又下了命令不能關她、不能讓她做粗重的工作,如今她受了傷,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居然還有這個能耐讓島主親自照顧她,她實在是不配島主這麼待她,就算是答應了徐北海,也不需要如此。
更令他寢食難安的一點就是,他擔心島主會對她產生情愫。雖然他知道島主心裡依然有連有君的影子,否則不會不允許任何人在島主面前提起她的名字,但感情這種事是說不定的,不及早將徐定舞這顆不定時炸彈送回「落月島」,他是不會安心的。
「現在送她回去,只會引起兩島之間的仇恨,我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穆翼專心批著公文。
「那等她好了以後,就馬上送她走吧。」楊天革又急急的說。
「我會考慮,還有什麼事嗎?」穆翼心不在焉的答道,明白表示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
楊天革心裡憤怒的瞪了床上的徐定舞一眼。
「沒有了。」他挫敗又不甘願的回答,知道這一趟是白來了。
「那你可以走了,我要專心批公文,沒事不要來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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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不聽他的讓……讓我走?我想……回家。」徐定舞急促的喘息著,只說了幾個字,她卻覺得比在泳池來回游一百趟還要累。
她堅信楊天革是故意大聲講話,目的在讓她無法好好睡覺休息,而他所說的,也如他所願的全進了她的耳朵。
穆翼聽到低微虛弱的聲音,頭一抬,發現徐定舞眼睛微啟,立刻繞過桌子,來到床邊。
「你覺得怎樣?」
「大概快死了。」她一醒來,幾乎沒有一個毛細孔不會痛,還有她的頭好熱、好痛、好暈,她大概撐不了多久了,「你快送我回家,我不想死在這裡。」
穆翼眉一皺。「你不會死的。別說話了,閉上眼睛休息。」
「你又不是神,能知生死。我什麼時候要死我自已知道,反正我就是覺得我要死了。」雖然聲音虛弱,但已經能說上一串話而不結巴了。
「你話說得那麼溜,死不了的,不要再開口閉口就是死了。」穆翼根不高興。她可想得真開呀,才剛從鬼門關前繞了回來,一張眼就在那裡死呀死的。
「我真的要死了,你快送我回『落月島』,最好讓我哥哥們一起送我回去,我希望我的葬禮有他們在場。」一下子說那麼多話,徐定舞喘得更急促,聲音也更弱小了,的確跟個快死的人有幾分神似。
「你再開口說一個宇,我就讓徐定力他們給你陪葬。」他輕柔的開口,嘴角更是漾著抹非常溫柔的笑,「我對你很好吧,還怕你死後孤單無伴呢。」
原本已經緊閉著嘴巴的徐定舞,在聽到穆翼那後半段的話,在閉嘴與開口之間不斷掙扎,心一急,腦袋更暈了。
她怎麼會覺得他沒那麼討厭呢?現在的他可恨死了。算了,暈就暈吧,反正她鬥不過他了。
「徐定舞?徐定舞?」穆翼連喚了她幾聲,卻不見她有任何反應,這才知道她真的暈過去了,急忙又將這幾天一直駐守在穆翼的醫生給喚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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