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臉幸福的笑意,邾松姨依著醫院內隨處可見的路標指示牌走向婦產科的方向,沿路看到迎面而來蹦蹦跳跳的小孩兒時,她總會不由自主的放慢速度,看著他們可愛、純真無邪的笑臉,想像著自己肚子裡面的孩子,屬於她和方雲揚的孩子。
她怎麼也想不到半年的時間竟讓她的生命有了如此大的轉變,由孤獨無助四處流浪,到現在這樣子擁有一個溫暖的家,一個愛她比愛自己更深的老公,一個剛成形卻擁有他們倆全部的愛的小孩,這一切夢境中才會出現的美好竟讓她擁有了,她真是……她是何德何能能得到這一切呀?
「邾松婕。」
幸福的感覺隨著這個聲音變得模糊,她企圖留住它們,卻被另一個更明顯的叫聲嚇得呆愕當場。
「大小姐。」昂宿一個箭步站在她右前方一步之遙。
邾松婕驚慌地瞪著眨眼間擋在她前方的男人,矛盾的感受霎時充斥她全身的細胞,神呀!這些讓她時常想念不忘卻又不希望看見的熟悉臉孔。
「『白虎』。」她瞪著百年如一日異常冷峻的面孔,屏住呼吸般的緩緩出聲。
「你玩夠了嗎?」「白虎」以一如往常般淡然的聲音開口。
「我……你怎麼會到這兒?」她舌頭打結般的開口問。
「你要我說巧合嗎?」他看著她。
「呃,你們找我很久了?」邾松婕立刻低下頭。
「你不告而別的離開『邑城』多久了?」他不答反問她。
「呃,我父親他好嗎?還有其他人。」
「你很快就會回『邑城』可以親自問『中王』和其他人這個問題,何需在這兒多此一問?」
「我不要回去。」邾松婕驀地抬頭看他,眼中清清楚楚的寫著自己的執著。
「你還玩不夠?」他看著她。
「如果我說不夠,你會不會假裝沒看到我?」她明知道依「白虎」說一不二、黑白分明的個性是不可能的,但她還是忍不住覬覦地問。
「不會。」他毫不考慮地搖頭回答。
當初她們三姊妹不告而別的離開邑城後,既惱又氣的「中王」在心急如焚、無計可施之下,一夜間連發了數支由青、赤、黃、白、黑五方色彩所構成的「五色令旗」,命令世界各地的「邑城」子民們搜尋其三姊妹的下落,而這「五色令旗」一發,他們這四位年青氣盛、愛湊熱鬧的四方首領自是不放棄這個「出遊」的機會,一邊玩耍一邊找尋她們三姊妹,而現在,小梅已回到邑城,又找著了松婕,怎可能裝作不知情的繼續讓她在此處遊蕩,讓「中王」在邑城憂心忡忡的等待呢?
看著他毫不妥協的冷硬面容,邾松婕簡直為之氣結,但一向溫馴的她還是以和緩地口氣開口:「你應該知道我們二姊妹之所以會離開『邑城』的主要原因,難道你就狠心的硬要抓我回『邑城』看我父親結束他壯年的生命?」
「你們太杞人憂天了。」
「那是因為你太不瞭解我父親才會這樣說。」她搖頭歎息的說,只有體驗過真正愛情的人才會瞭解「愛他為之生,恨他為之死」的激烈情感,如果那天方雲揚發生了什麼不幸的事的話,那麼她也絕對不會苟延殘喘的獨自留在這個世界上。
「小梅回『邑城』好幾個月了。」「白虎」突然開口道。
「我知道。」
「『中王』並沒有因為她的回歸而做出什麼驚人之舉。」他告訴邾松婕。
邾松婕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才好,父親沒有因為小梅回「邑城」而有任何舉動,那是因為小梅不是「中王」的繼承人,但是她若回去的話,那後果可能就不是這麼樂觀了。
「走吧,奎宿的車子還在門口等。」她的沉默讓「白虎」以為她已經妥協,決定跟他走了,但他才開口她卻又搖頭。
「『白虎』我不能回去。」邾松婕堅持地告訴他,她知道大伙都堅信她絕對不可能是「中王」的繼承人,所以才會肆無忌憚的堅持她回「邑城」,但她怎能呢?尤其在她有了方雲揚和肚子裡的小孩之後,她怎能就這樣離開台灣,回到「邑城」呢?
「我看不出你為什麼不能,難道你就寧願讓『中王』在『邑城』之中愁白頭,每天擔念你的安危?」「白虎」皺眉看她,誰不知道在她們三姊妹之中,「中王」最掛念擔心的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大。
邾松婕自責的聽他這樣說,也知道自己的行為鐵定會造成父親的憂慮,但她實在沒辦法呀!
「這一年我將自己照顧的很好。」她告訴「白虎」,希望他會將這句話轉達給父親,讓父親放下為她憂心忡忡的擔心。
「如果你將自己照顧的很好的話,那麼你就不會瘦成現在這個樣子了。」他冷峻的雙眼不贊同的在她瘦弱的身子上轉了一圈,然後不由分說地抓住她手肘處,半強迫性的拉她往外走。
「我會瘦那是因為……」她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身子已無力的癱軟下去。
不想讓她的掙扎與叫聲引人側目,「白虎」接觸她的那一瞬間就已示意她身後的婁宿替她注下麻醉劑,而自己則順勢的摟住她昏倒的身子,以最快的速度,大步的離開醫院。
方雲揚覺得自己要瘋了,因為他將整個婦產科翻過來了,卻還是找不到邾松婕,她不見了!哦,天啊!她離開他了嗎?不,她承諾過她永遠不會離開他的。
可是她人呢?為什麼不見了?難道這間醫院有兩個婦產科,還是她已經檢查好了,回到陳浩晟那兒去等他?不,陳浩晟說沒見到她,而且陳浩晟也幫他廣播找過她了,為什麼她還不出現?難道說跟那場車禍有關?想殺他的兇嫌至今還未死心,所以拿他身邊最親愛的人動手,難道她被綁架了?!方雲揚的血液一下子降至冰點,臉色瞬間刷白的像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