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風箏駭了一跳,剛想好的婉轉說詞全都一哄而散。她該怎麼開口跟玉皇說她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是不是有關白翼的事?」見她久久不語,他只好自行假設各種狀況。
風箏搖搖頭,雖然白翼的長相的確讓她吃驚,不過,她所發現的事實才叫她輾轉難眠。
不是白翼?那就只剩下一個人選了……
「是神差的事嗎?」神出耐心地猜測著,他想風箏一定是認為事情太不尋常,所以遲遲說不出口。
不過,究竟什麼事情讓她那麼擔心呢?
「嗯。」風箏點頭如搗蒜,「從以前到現在,你有沒有發現神差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不對勁的地方?「沒有。」除了神工飛機失事的那段期間之外,神差的表現一直很正常。
「真的沒有?你從不覺得她跟鬼使之間有一點點……一點點……」
「一點點什麼?」她的話真的讓他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就是……」風箏來回走動的速度更快,秀眉間也鎖著濃濃的愁緒。「就是鬼使他喜歡神差啦,我想也是因為這樣鬼使才會不告而別??br />
「鬼使喜歡神差?」神出的口氣依然平靜,沒有風箏想像中那般震驚。
「你……不覺得奇怪?」這可是天大的事情,他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
「還好。」從一開始他就察覺神差跟神工、鬼使之間有一種奧妙的情愫在蔓延,他沒有說穿的原因是打算靜觀其變。神差是個對感情很遲鈍的人,她應該從頭到尾都不知道神工對她的感情吧。
「可……可是鬼使一定是一時不能接受自己竟然愛上了同性的人,所以才會選擇離開。」風箏把她的推論說出來。
「同性的人?」神出薄唇間有朵笑靨在綻放,他忘了風箏一直不知道神差的真實性別這件事,看來是跟她說明實情的時機了。
「我說得有道理吧?」風箏全然不知道自己從一開始就犯了大錯,還對自己的明察秋毫沾沾自喜。
神出拍拍身旁的座位,示意她坐下來。
「嗯?」她停止走動坐了下來,困惑地仰臉看著身旁這個出色又溫柔的男人,「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
神出淺淺地一笑,「最初你跟神差認識並很熟,難道你不覺得她跟我或者鬼使有什麼不同嗎?」
風箏努力地回想過去的回憶,卻找不出任何迥異之處。「難不成……一開始你就知道神差是同性戀了?」她把事情想得太複雜了。
神出忍俊不住地輕笑出聲,「你的想像力真的很豐富。」
「那到底是哪裡不同嘛?我想不出來了。」
風箏撒著嬌,要他直接公佈謎底。
「神差跟你一樣——是個女孩,所以鬼使會喜歡她是很正常的事。」神出對她所有的疑問做出合理的解釋。
「什麼?」風箏的朱唇一張一合,卻沒再吐出半個字眼來。
神差她……是個女孩子?她認識神差算算也有百來個時日了,她竟然遲鈍到完全沒有發現這個天大的秘密,還誤認她跟鬼使是同性戀,她真的是丟臉丟到家了。
「現在你知道為什麼我不會感到訝異的原因了吧?」神出撫弄著她的秀髮,語中滿是愛憐。「最近發生太多事情了,我一直找不到機會跟你說這件事,沒想到你這麼快就發覺了。」
「這哪算快啊?真是丟臉丟到家了,幸好我沒當神差的面說出來,不然以後我拿什麼臉見神差?」風箏一張白皙的臉紅通通的,難為情得很。
「不過,你為什麼那麼確定鬼使喜歡神差這件事?」神出不著痕跡地將話鋒一轉,讓她不再為她的失誤耿耿於懷。
「白翼說的,鬼使離開泰國的前一晚去找他,他拜託白翼要照顧神差,然後他就消失不見了。」她把聽到的對話一一轉述給他聽。
「嗯。」神出咀嚼著其中的含意。「這麼說來鬼使是把神差交給白翼嘍?」
「或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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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你加入天堂風雲。」神出凝視著白翼冷淡的表情,有一瞬間,時光彷彿回到最初,白翼的影像不自覺地與神工重疊。
他心中的不捨與難過只能擺在最深處,不為人知。
「謝謝。」白翼淡然地響應:「如果我不適合這裡,我是不會久留的。」醜話說在前頭,以免到時候大家都覺得難堪。
「我相信你的能力。」神出不以為然,他可以體諒他的心情。「有任何問題隨時溝通,這段適應期就由神差陪著你,應該可以吧?」
「嗯。」他沒有異議,低頭享用「玉皇夫人」
為他們準備的早餐。
「神差,這趟任務你做得不錯。」神出叉了一片火腿送進嘴裡慢慢咀嚼。
一直沒有開口的神差抬起眼來,隨即又頹喪地低下頭去。她知道玉皇一定還在怪她跟鬼使鬧成這樣難以收拾的局面。
「鬼使的事你不用擔心,我已經請地獄鬼眾的人打探他的消息,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知道鬼使到底去哪裡了。」神出看穿她的心思。
鬼使會選擇離開應該只是暫時的決定,他療好傷之後就會回來了。
「對不起,讓你煩心了。」有了地獄鬼眾的幫忙,她就放心多了。
地獄鬼眾專司消息買賣,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難得倒他們。
神出明瞭地點頭,「待會兒你就帶白翼到總部瞭解一下營運狀況,順便介紹一些高層幹部讓白翼認識。」既然是牽扯上感情的事,他也就沒有道理怪罪誰。
「好。」神差的視線掠過鬼使空蕩蕩的座位,一股莫名的窒息感朝她席捲而來,讓她差點不能呼吸。
最近她想了很多事,鬼使的不告而別讓她體會到她一直把鬼使的付出當成習慣,雖然鬼使不是會計較的人,不過她卻怎麼也過意不去,甚至連跟他說聲謝謝的時候都不多。
是她太粗線條了,自神工出事後,鬼使就一直默默地陪著她度過每一個她無法從罪惡感中跳脫出來的夜晚,她把鬼使的體貼當作理所當然,這樣的她連自己都覺得厭惡。
鬼使究竟什麼時候才肯回來接受她的道歉?
「神差,你不舒服嗎?怎麼都不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