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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頁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室內陡然暗沉下來,解完最後一道數學題,抬起頭,發覺外頭變了天,烏雲籠罩,陰暗不定。他才拿下耳機,就聽見門口傳來怯怯的敲門聲。

  上前開門,卻見到秦浩邦茫然的站在門口,面色有些猶豫不定。

  他不是該和桑芙然在「春居」嗎?

  「有事嗎?」天生學不會好言好語,秦練堂只是掃他一眼問。

  「二哥……」秦浩邦不安地絞著手指,偷瞧二哥嚴肅的表情一眼,飛快地低下頭,欲言又止。

  「說吧。」他真有那麼恐怖嗎?秦練堂鎖起眉頭。

  「二哥,你可……可不可以去看看桑姐姐?」秦浩邦鼓起勇氣,一口氣說出請求,但很快又垂下頭。

  「她怎麼了?」秦練堂淡淡問著。「你惹她生氣嗎?」

  「不是!沒有!」秦浩邦急急辯解。「其實、其實是……是剛剛我跟桑姐姐在看電視,結果,電視新聞播飛機掉下來……桑姐姐就哭了,然後,她就自己跑回來了。」

  秦浩邦解釋得滿臉通紅,卻又明顯的焦慮、不知所措。

  看桑姐姐一哭,他整個人都亂了,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來找二哥。雖然二哥很嚴肅、又對桑姐姐不太好,可是……可是靳大哥跟大姐都不在家,可湲姐又老是凶巴巴的,所以他只好找二哥。

  「多久了?」冷眸掃向長廊盡頭那扇緊閉的門扉。

  「嗄?」

  「她進去多久了?」顯然是她朋友尹汐月坐的那班飛機失事了。

  「好像很久了。」秦浩邦不確定地說。

  「嗯……我知道了。」秦練堂點點頭,緊繃無表情的臉看不出任何端倪。「你無回『春居』,我會解決的。」

  可是二哥說的「解決」,會是像大姐拿竹劍揍人的那種「解決」嗎?秦浩邦很憂慮地遲疑著。

  「我會去看她的。」秦練堂彷彿看穿了他的不信任,淡淡保證著。

  「喔,那……那二哥,我走了。」秦浩邦朝盡頭的房間多看了幾眼,最後才依依不捨的離開「冬居」。

  待他一走,秦練堂克制下那股浮躁,慢條斯理的走到她房門前,敲了幾下。

  「桑芙然,開門。」儘管心中不安,聲調卻依舊冷然。

  裡頭除了長長的沉默外,絲毫沒有動靜,他擰起眉,再度重複。

  「開門!桑芙然!」嗓音高了幾度。「你不開門,我一樣有鑰匙可以進去!」回應他的,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他眸一凜,快步回房取了鑰匙回來,用僅存不多的禮貌重複詢問最後一次,然後迅速把門打開了。

  陽光散去的關係,沒開燈的屋內,陰陰暗暗,房裡除了簡單乾淨的擺設外,根本不見人影,他略做環顧,只聽見了細微的啜泣聲,他皺眉,大步走到衣櫥邊,一把拉開衣櫥的門。

  果然,一抹纖細的身影,正縮在裡頭,埋著臉嚶嚶哭泣。

  顯然是不願意讓剛還在門外的秦浩邦聽見哭聲而躲起來。

  笨蛋!看著她蜷縮啜泣的身影和鴕鳥似的舉動,秦練堂在心裡恨聲怒罵著,喉頭卻一陣緊縮。

  「你幹嘛?!」沒安慰人的經驗,秦練堂顯得有些尷尬。「別哭了!」

  「嗚……」

  哭泣得太過專心,她彷若未曾察覺他的存在,秦練堂不滿地伸手想推她,只是伸出的手臂卻在一瞬間被她緊緊抓住,像溺水的人攀住浮木一般。

  「喂!你……」他還沒來得及斥喝她,哭得哀哀切切的身影,突地撲進了他的懷抱,淚濕的臉蛋深埋在他胸前,令他心頭猛然一震,想怒聲痛斥的話語全都氣虛的卡在喉頭,消失了。

  欲推離她的掌,卻怎麼也狠不下心,終究緊握成拳,慢慢垂下,黑眸瞪著深埋在自己懷裡的螓首,僵直的身軀終栓無奈地慢慢放鬆。

  「嗚……媽媽……」哭得含糊不清、抽抽噎噎,她的腦海裡已經空空的了,什麼也沒有。

  「我不是你媽……」

  他輕輕的咕噥聲沒傳入悲泣的人兒耳中,桑芙然只是一逕的失聲悲鳴。

  她好想媽媽、好想媽媽,她只想要媽媽像從前一樣,在她傷心的時候,溫柔地摸摸她、抱抱她。

  還有商泉哥,他一直好疼她,把她當親妹妹一樣照顧、保護著,可在那天,她卻什麼忙也幫不上,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在自己懷裡。

  「商泉哥……汐月……」嗚……為什麼所有她愛的人都要拋下她?媽媽這樣、商泉哥這樣,現在就連汐月也是!為什麼?

  她答應過商泉哥和媽媽,要好好活下去,她也一直部把他們的話記在心裡,可是為什麼還是這麼難?為什麼現在就連汐月也要離開她?

  哭啞了嗓音、哭痛了眼睛,她卻仍得不到答案,只能任由痛苦隨著淚水放肆蔓延,意識卻逐漸飄遠。

  聽見她啼哭時不經意說出的字句,秦練堂的眸光幽暗。

  那個死了的商泉哥是誰?難道就是讓她總是一臉哀傷地看著他的人嗎?

  還有,她究竟要哭到什麼時候?秦練堂看她一發不可收拾的淚水,開始懷疑她是否會因此脫水,可是慢慢的,他察覺到她的身子逐漸癱軟下來。

  當她環抱著他的雙手滑落時,他只是一愣,迅速支起她低垂的臉蛋,才發覺她竟昏厥了過去。

  「桑芙然?!」他的嗓音裡出現了不平穩的顫抖,一把抱起她,柔軟的身軀和少女馨香就此纏繞住他,燙手似的將她急急擱置在床上,撥了內線電話請家庭醫師過來。

  焦慮等待的時刻裡,他幽深的黑眸,一瞬也不瞬的凝視那張淚濕的清秀容顏,不敢稍移片刻。

  傷心怎麼會死人?若是平日,他一定會對這種想法嗤之以鼻,但此時此刻看她脆弱的模樣,他卻不敢有所懷疑。深怕她淡漠的性子,會輕易放棄,就此離去。

  我想,她可能認為補償夠了,有一天,她就可以安心離開。

  靳以臣早上說過的話,忽然在他耳邊響起。

  俊朗的眉宇瞬時聚起濃濃的郁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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