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妥坐起身,絲絨被毯滑到她腰部,她的手觸摸著自己赤裸的身體,感覺那麼滑膩、滾燙,原始的慾望似乎還在她血液裡奔騰。陶垚農留下的紫紅吻痕,印在她玉雕似的雙乳上。她下床,穿著男人的室內卷縫鞋,披上床尾凳那件大晨衣,打開落地窗門,走到露台。
幾隻鳥兒停在露台角落的大理石蓄水盆戲水,宇妥一接近,鳥兒拍打水花,彷彿在歡迎她。金碧輝煌的炮仗花,像一串珠簾從牆上吊籃垂下;陽光網住在花壇飛舞、覓食的蝴蝶。
宇妥將長髮往一邊撥,抓到胸前,纖指輕輕扒梳著,款步靠向巖牆圍欄,美眸俯視樓下正門的大露台。
那對兄妹置身紫籐濃蔭外,享受和煦的朝陽。
「黃檸檬,檸檬黃,哥哥摘那檸檬……綠或黃?」陶子墨精神飛揚,坐在庭園桌椅,擺著腿,哼歌吃早餐。
陶垚農站在妹妹背後,正幫她扎頭髮。
宇妥看著那幅「兄妹情深」的晨景,唇畔泛起一抹微笑。「陶垚──」她想叫他,又打住,保持著笑容,靜靜看著他們。
陶子墨用叉子叉了一個什麼,舉向哥哥面前。陶垚農搖搖頭,對妹妹說了句話,似乎要她不可以挑食。陶子墨乖乖地端坐回身,動作僵硬、勉強地吃掉叉子上的食物。
宇妥笑容加深,眼睛盯著陶垚農寬大的背影。他雖然對陶子墨很嚴格,卻也相當疼愛她、保護她,否則他不會獨自背負那麼沉重的痛苦──白天當好哥哥,夜晚還得苦思「父母回信」內容。這些年來,他除了管理龐大的菜園灣,更要細心照顧年幼的妹妹,他真的是辛苦了……
宇妥伸長雙手,望著他的背影,柔緩擺動。她想,她可以,可以這麼幫他撫去負擔。她是個醫師,她看得見他身上那些無形的壓力,她知道他需要地,不僅僅是需要一個醫師而已地需要她。也許是心有所感,陶垚農在這時回頭,視線不偏不移地望住她。
宇妥一笑,朝他展開雙臂。陶垚農也笑了,俊臉上的表情好溫柔。宇妥美眸閃著水光,旋身進房,跑著行經起居室,開門出走廊,像一陣帶著花香的春風般揚過樓梯口小廳。長長的階級鋪了色彩熱情洋溢的地毯,樓梯間那只羅馬陶甕插滿鮮艷欲滴的紅玫瑰,她想起他說,他看見她如女神站在花海裡……
「早安。」宇妥推開兩扇門板,笑著往門外緊花簇擁、紫籐遮蔭的大露台走。
陶子墨聞聲轉頭,先是愣了一下,倏地抬眸望著陶垚農,發現他臉上帶著笑容,她才對正走過來的宇妥說:「早安,宇妥姊姊。」
宇妥優雅地慢步徐行,接近桌邊,站在陶垚農身旁,看著陶子墨。「妳醒啦,小桃子。等會兒,宇妥姊姊幫妳檢查傷口,換個藥嗯。」
陶垚農將手往宇妥腰側攬,對她說:「麻煩妳了。」
宇妥微笑。「你要出門了?」他身上穿著標準的農場工作服,粗布卡其衣、牛仔褲、長馬靴,帽子掛在椅背柱頭。
「有匹母馬這幾天會生產,得去看看。」陶垚農答道。
「這種事交給梁望月那個獸醫做就行,你需要這麼辛苦嗎?」宇妥拉著他坐落橡木長椅,眼睛瞅著桌面的餐食。「你一定還沒吃早餐,對不對?」
「我吃過了。清晨四、五點,遠洋獵魚船返航,我去點查,和碼頭那些傢伙一起吃了。」陶垚農執起白瓷茶壺,拿著空杯,倒了一杯醒神早茶給她。
「你那麼早起床嗯,我一點都不曉得……」宇妥接過茶杯,語氣有些嬌嗔。
「宇妥姊姊要吃麵包嗎?」陶子墨突然插話,將麵包籃移到宇妥面前。「這是哥哥從米夏姊姊家的店帶回來的麵包,還熱熱的,很香喔──」
「謝謝妳,小桃子。」宇妥摸摸她粉嫩的頰畔,一手挑了塊裸麥麵包,放進她的餐盤。「妳多吃點,傷才會好得快。」
陶垚農接著交代:「子墨,哥哥要去工作了,妳今天待在家裡,乖乖聽宇妥姊姊的話,不准亂跑,懂嗎?」
「懂。」陶子墨點頭應了聲,低垂臉龐,小手拿起麵包,悶悶地咬著。
陶垚農戴上帽子,站起身,俯首吻吻宇妥的額頭。「我出門了。」
宇妥抬眸,離開座位,和他走到階梯口。陶垚農往下走了一階,回身望著憑欄美人兒。
宇妥挑眉。「嗯?」若有似無的笑靨,使她看起來美極了。
陶垚農環住她的腰,啄吻她的紅唇。「妳知道嗎──我第一次看見妳的時候,就想這麼接近妳,希望每天出門時,妳會站在這露台上送我……」他嗓音低啞,唇舌輕觸地上唇的小紅痣,動作充滿性感。
宇妥神情恍了一下,眼睛盯著他俊朗的臉。「早點兒回來。」她回吻他,素手調整他的帽子。
陶垚農笑了,又吻她一記,才轉身往下走。
宇妥摸著唇,纖指撫過上唇的小紅痣,好像他的氣息還停留在上面。他說他喜歡她這顆痣,小小的、紅艷的,那色澤能挑動人心,令他瘋狂的同時又能撫慰他──
她真是個神奇的女人呢!陶垚農這麼形容宇妥。
宇妥笑著,覺得自己是個幸福的女人。
「宇妥姊姊──」小女孩的叫聲,清亮,有點兒殺風景。
宇妥定定神思,走回桌椅邊,看著陶子墨。「有什麼事嗎?小桃子──」
陶子墨皺眉,盯著桌上的麵包籃,想了很久才開口道:「宇妥姊姊為什麼會穿哥哥的晨衣,還有哥哥的室內鞋……」她小手無意識地剝著麵包,弄得餐盤邊都是麵包屑。
宇妥抓起她的雙手,用力地在她掌心打了兩下。「小桃子,不可以這樣糟蹋米夏姊姊家的美味麵包。」
陶子墨愣住,像是嚇到一般,呆呆看著自己泛紅的掌心。
「妳是在農場長大的,應該知道每一口食物背後,有著很多人的心血與汗水;下次再這麼浪費食物,宇妥姊姊就罰妳不准吃飯!」宇妥威嚴地昂起美麗的下頦,斜睨著陶子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