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想和我在這裡討論愛情,還是上樓,開始男人女人的戰爭?」他曖昧地問。
燦然一笑隱去瑛潔的苦悶,至少,他仍然迷戀她的肉體。
翻身,瑛潔坐上他的膝蓋,褪去自己的衣衫,她的狂野勾起他一抹興奮。
是了,他需要這樣的女人,靳衣將腦中那抹怯弱影子逼退。
抱起瑛潔,走向二樓,他知道亮君站在廚房門後偷看,這種報復讓他獲得一絲快感。
現在,她總該瞭解,他不是個能被掌控的男人了。
門後面,亮君淚潸潸,她的樂觀不在,疑惑取代。
她是工籐幸子口中的余瑛潔?果然漂亮大方,果然和靳衣站在一起得體登對。他們之間的不愉快已煙消雲滅?他們迷霧散盡,雨過天青,愛情重新澄澈透明?
是不是,他對自己不再保有喜歡情緒?是不是,她的存在已成礙眼?是不是,他對她所有的憤怒,純粹因為,他想逼她遠離?
可是,他說過,只要女人明白兩人之間絕無可能,別把浪費青春的原罪加諸在他身上,想來就來、想溫存就溫存,他不主動趕走任何一個女人……
但他卻一而再、再而三要求她Go Away。
這意味……意味……他即將結束愛情遊戲,為婚姻盡心盡力?
不知道,她統統不知道,聽不到他的聲音,讀不到他的唇語,他們中間缺乏聯繫。
兩份不平等的心情,隔開於相異空間裡,她猜不到他的心,尋不出他的意,再多的疑慮沒有人願意為她說明。
腿不由她控制,心不由她牽引,不由自主地,她順著他踩過的樓梯,一階階,拾級,想他、愛他,腳步沉重。
門扇沒關緊,從門縫裡,亮君看見裡面的男女,激情。
她撕扯他的衣服,他在她身上製造驚奇,繾綣濃烈的愛慾寫在他們身上、臉上。
亮君木然地看著眼前一切,淚滑下,一顆、一串……曾經,曾經她以為,那是專屬於她的愛情。
余瑛潔臉上滿是幸福,同樣的表情也出現過在自己臉上吧!現在目睹,是一幕幕的椎心諷刺。
她看見余瑛潔在他耳邊低語--「我愛你。」
他從不耐煩聽取女人的愛情,他害怕口口聲聲的愛情帶給他壓力,可是,他沒反彈她,他聽了進去……
所以,很明顯了,他對瑛潔比所有女人專心;很明顯了,她和靳衣的愛情劃下結尾句,而余瑛潔和他的愛情,重新再續……
仰頭,亮君別開眼睛,將視線停在鏤花的天花板上。
她東找西尋,明明沒有風呀,那是什麼東西吹散了她的愛情?
明明沒有太陽呀,那是什麼蒸融她的心,讓她成了無主孤魂,飄呀蕩呀,帶著受傷痛意?
轉身,她該恭喜自己,至少她聽不見男女的低語呻吟,但她沒力氣,如果她還有力氣,她會先替自己挖個洞,埋葬千瘡百孔的心。
當門外的身影離去,靳衣冷冽眼光閃過,他一把推開瑛潔,下床整衣。
「靳衣……你……」
「我沒興致了。」
簡單一句,他的解釋敷衍得近乎可惡。
「是不是你在生氣,因為我說我愛你?」瑛潔問。
他不答,大步跨開,他急需找個能讓自己冷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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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君變了,她變得沉默,私下無人時,也不再喃喃自語,她的安靜符合靳衣要求,她的工作效率好到教人咋舌。
她果然被製造成滿分員工,可惜,滿分員工再沒辦法帶給靳衣生活樂趣。
她精準負責,她的努力讓他的掠取更加得心應手,雖然她並不曉得自己幫了他什麼。
他們是兩道雖沒交集卻協調的線,同在一個屋簷下,他們的默契讓人訝異,不用言語,他一個眼神,她立即明白配合程序,她盡心力只想給他一個借口--留下她的借口。
就這樣,時光走過半年,整整六個月,亮君忘記聲音的感覺。
這六個月當中發生許多事,大大影響靳衣奪取慶田的計劃。
幸子決定嫁給台灣的商業鉅子歐陽穎川,企圖挽救父親在慶田集團的虧空,有個頭腦聰明的可敬對手,讓靳衣初嘗敗績,也讓他和叔叔的戰爭浮上檯面。
戰爭延燒,鬧到日本的爺爺知曉,他說不出爺爺的表現是憤怒還是欣悅,憤怒孫子胳臂向外彎,以家人為敵?或是欣悅孫子不是一個光有風流外表的雅痞?
不管怎樣,這段日子,他和爺爺見面的次數多了,不管見面目的是為了歸勸他放過自己的叔叔,或是適時地給他一些商場上的建議,總之,祖孫問的感情因為聯繫而增進。
失望不再時時出現於長者臉龐,而桀驁不再是年輕子輩的一貫表情。
歐陽穎川的確是厲害對手,靳衣打聽到歐陽雙雙是他最寵愛的妹妹,他可以為妹妹違抗父母親意願,於是,他想過藉由歐陽雙雙將對手變成自己人,於是刻意親近歐陽雙雙。
靳衣的方式顯然錯誤,他的接近讓歐陽穎川更拿他當敵人看待,在他弄懂這對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妹間微妙感情後,他決定易弦改轍,幫歐陽雙雙一把,讓歐陽穎川理解自己真正的感情依歸。
他做了,在今夜,他將幸子對雙雙、歐陽穎川對雙雙和自己對雙雙的部分做了分析,逼著歐陽穎川正視自己的感情。
最後,歐陽穎川大步跨去,臨行那一眼,靳衣知道,他不再是用對待敵人的眼光看他,而是用……盟友的眼光看他。
哈,叔叔輸了,他確定叔叔輸掉公司的管理權,慶田是他的了,努力十幾年,作假十幾年,他隱藏的狐狸性格替他贏得最終勝利。
他狂歡,他得意,他走進酒吧裡,替自己點了一份麻醉,然後輕飄飄、輕飄飄,他飄回家裡,飄到亮君床邊偎著她的香氣,他替兩人製造一整夜的高潮迭起。
他睡著,她清醒。
朦朧夜色透過窗欞,在他臉龐鑲上透明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