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一刻,嚴景倫才知道自己原來是多情的。過去他交往過無數女友,但從沒像這次一樣,希望緊緊握住對方的手,讓她不至於推開他。
江水悠噙著淚,注視他專注的表情,感覺上自己好像逐漸迷失方向,漸漸不想逃開。
「我該走了,讓你好好休息。」收拾好殘餘的淚水,她又要離去。
「不!」這次他的手握得好緊。「多陪我一會兒,我還很虛弱。」他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有氣無力,演技十足。
「可是你的雙手很有力氣。」她沒好氣的挑眉,一眼就看穿他的詭計。
「只有手而已。」他胡亂扯謊。「除此之外,我全身上下都失去力氣,虛弱得像個初生嬰兒。」接著,他雙手滑向她的手肘將她漸漸往下拉,直至與他面對面。
「初生嬰兒?」她面露懷疑之色。「我從沒看過哪一個初生兒像你這麼壯,一
直抓住大人的手。」
「我比較渴望母愛。」尤其渴望她的。「你能不能別再懷疑東、懷疑西,讓我好好吻你?」
這不是命令,而是請求,存在於一對互相吸引的男女之間。
江水悠發現她很難拒絕僱主這項稱不上合理的要求,尤其他正傾注所有熱情,掃住她的眼眸與她對視,引誘她點頭說好。
她不知道自己說YES了沒有。當她方能從他炙人的眼神中脫困,驀然發覺,他極富熱度的嘴唇已經覆蓋上來,又一次帶給她溫暖。
教她驚訝的不只是他嘴唇的熱度,而是他全面進攻的企圖。在他強力索求下她張開嘴,他趁勢竄進她芳醇的口腔內,奪走她的呼吸,攀住她的舌根,鎖住她的喉頭,將她的理智推向千里之外,腦中只記得他的面孔,細胞只認得他的名字。
他們極為熱情的擁吻,激烈的程度,連病床都在抗議,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嚴景倫連聲詛咒,他不記得他投資購買的病床有這麼脆弱,江水悠則是已經喘到呼吸都亂掉,只有一絲身為保鑣的責任感還勉強維持著。
她懊惱的起身,恨自己居然公私不分,輕易傾倒在僱主的懷裡。嚴景倫卻是連忙壓住她的背不許她動,強迫她傾聽他的心跳。
撲通、撲通。
兩人的心跳頻率幾乎是相同的,無是一樣瘋狂,後才漸漸恢復正常。下過兩個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過了奸長一段時間,才由嚴景倫先打破沉默。
「我那位沒良心的管家呢?」他試著讓氣氛輕鬆些。「她在我飯菜裡下毒了以後,有沒有被逮到?」
他的說法很輕鬆,卻令江水悠冉起眉頭。
「對不起,我讓她跑掉了。」她真是無能。「當時我忙著幫你催吐,她就趁那個機會逃走。等我回頭時,已經太晚,所以……」
「沒關係。」他柔聲阻止她責怪自己。「知道你比追蹤殺手更看重我的命,真令我高興。」那代表他在她心中有一定份量。
就是這份天大的力量,使得她險些停止了心跳。江水悠永遠也忘不了,當他白著瞼,倒在她臂彎時的驚慌。曾經,她以為自己再不可能流淚,未料淚水竟然就當
著他的面滴下;滴在他毫無知覺的臉上。
至今,那股驚慌感依然留在她的心上,且伴隨著他溫柔的眼神,越加越深。
「你有沒有概念,是誰想殺你?」第一次打破絕不過問僱主私事的慣例,江水悠對嚴景倫的關心日益加深,忍不住想幫他。
「不太清楚。」嚴景倫閃爍其詞。「過去我在商場上樹敵很多,任何人都有可能。」
「是嗎?」聞言,江水悠蹙眉,不知道從何幫起。
「是疋啊,我自己也猜不到。」他趕緊轉移話題。「反正我是見招拆招,你最好有長期抗戰的心理準備。」他開玩笑。
「可是……」
「只是這麼一來,我又得找新的管家,實在麻煩。」嚴景倫哀聲歎氣的抱怨,一雙賊眼偷偷的瞄她。
她的表情果然立刻變得很下自然。
「你又要找管家?」她僵著臉問。
「對。」他沉痛的點頭。「家裡的清潔工作,可以找臨時工來做。可是我一定要吃到熱騰騰的飯菜,這點絕不讓步。」
也就是說,他難得明理的好日子即將過去,擺在她眼前的,又是當初那個一心一意刁難她的大少爺。
她冷下臉,在原則與責任之間擺盪不定,最後終於歎口氣,宣佈投降。
「好吧,我幫你做飯。」
江水悠這個決定使得嚴景倫喜出望外。
「從明天開始,你的三餐由我親自料理。不過我要先說好,我只管打理你的三餐,不做其它的事。」
這已是她最大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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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景倫家的廚房,經常都是呈空空蕩蕩的狀態。以前他非常忙碌,多半不在家裡頭開伙,直到槍擊事件發生後,才有空欣賞他花了幾百萬裝潢的餐廳,感覺上特
別舒爽,教人流連忘返。
「麻煩你讓一讓,別老是擋在冰箱面前,妨礙我拿東西。」正在做事前準備功夫的江水悠蹙起秀眉,不客氣的趕她的僱主。
嚴景倫笑笑的推著輪椅走開,等她拿完了食材,又將輪椅推回原位,繼續盯梢。
其實,真正教他流連忘返的不是媲美五星級飯店的廚房,而是廚房內來來回回穿梭的身影,那才是吸引他在此的主因。
「你在幹什麼?」他好奇的看她拿起馬鈴薯削皮,覺得她無論做什麼動作都好看,都很優雅。
「削皮。」她看都不看他。「每次我削皮時你都問我這句話,真奇怪。」上回是蘋果,這回是馬鈴薯,他還真有耐心。
「我好奇嘛!」他咧齒一笑。「從來沒有人當著我的面做過菜,我當然得把握機會問清楚。」誰教他這麼好學,他又有什麼辦法呢?
「你沒看過人做菜?」她停下削皮的動作,掉頭看了他一眼。
「是呀!」他答。「我母親從不下廚,也不許我下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