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她知道自己正被人扛著疾奔在甲板上,但在渾身酸軟又叫喊不出聲音的情況下,實在很難形容出自己心中的驚慌和害怕。
他是誰?又要將我帶到哪裡去?他會殺了我嗎?各種疑問源源不絕地湧上心頭。但卻都得不到答案,她竭力地想睜開眼睛,但映入眼簾的除了烏蒙漆的一片,就只有偶爾露露臉的月牙兒了。
在她將陷入昏迷之前,最後留在她記憶中的,就是那片會移動的牆,虎鯊牌上的眼睛閃閃發亮,週遭充滿了甜甜的花香和濃郁的海洋腥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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淙淙的流水聲,啁啾的鳥鳴合奏,將姬沄自甜蜜的夢境中喚醒。夢中的她猶是年幼的小女兒,和姊姊阿姑姨母們在草原上嬉戲著,全然放鬆使得她的嘴角不自覺地往上微翹。舒適地歎口氣,她翻了個身,觸及了溫暖柔細的絹絲被單,使她突然地睜大了眼而坐起身子。
原來……原來不是夢境,她站起來往前走了幾步。
詫異地看著腳下鋪滿了各色珠玉的地面,抬起頭看了看金銀鑲嵌許多珠玉的籠中,一隻隻奇羽艷毛、正昂首兢歌的珍貴鳥兒,而在她背後有片寬闊的瀑布,此刻正聲勢驚人地往下奔流著。
「你醒過來了。」端著一大盆的爪果,那個渾身黑裳的男子,突然由一塊巖片後現身,他伸出舌頭舔舔唇,將那盆瓜果放在姬沄面前。
「康公子,沒想到在越雲號上頭,竟然會有如此地洞天之所,這……真是太令人意外了,誰會想到在海上浮行的越雲號上,還有個世外桃源!」轉著圈子地觀看瀑布飛泉,姬沄忍不住連聲讚歎。
「你喜歡這裡嗎?」伸手拿個果子咬了一口,汁液四濺中,他舔舔唇地盯著姬沄問道。
「有誰會不喜歡這麼美的地方?簡直就如同人仙境般奇,康公子……」
「不要叫我康公子!」
「但你就是康公子啊!」
「不,我不是!我不是什麼康公子,我恨他們,我恨他們,我恨他們所有全部的人!」怒氣沖沖地來回踱步,一路上只要是他所經過的花草,全都被他以光著的腳丫子給踩倒、蹂躪得一片狼藉。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怒氣,姬沄一時之間慌了手腳。
她悄悄地緩緩往後退。但她挪動身子才幾秒鐘,立即就被雙手叉腰、嘴裡喋喋不休念著的「旅祺」扭住手腕,一他俯下身子,蹙起眉頭湊近姬法。
「你要到哪裡去?」
「我……我沒有。康公子,這……我的手……好痛!」吃力地扭轉著自己的手腕,姬沄疼得連淚水都禁不住地滾落下來。
「噓,不要哭,你不要哭嘛!我給你這些所有的寶貝可好?像這顆南海蝶貝所產的夜明珠,據說可換上好珍珠二百斛;要不然那塊翡翠璧好不好?還是你想要這件用五千顆珍珠所綴成的珠袍?」像個急於獻寶的小男孩,他拖著姬沄,在他所說的寶物之間穿梭而行,不時急切的將目光盯在姬沄臉上,像是萬分迫切般的等著姬沄的回答。
訝異地瞪著他,看到他那孩子氣般的行徑,姬沄著實很難將眼前滿是孩子氣的男子,和那個威名遠播,教人聞之喪膽的海涯孤鯊湊在一塊兒。
「康公子,我……」拚命想抽回自己的手的姬法叫道。
「不要再叫我康公子了!」暴戾地吼著,但當他見到姬法因受驚而瑟縮的樣子時,他重重地一跺腳,而後又恢復那種孩童般的溫馴,他舔舔唇地靠近姬沄的臉。
「我不叫康公子,我叫彤彧!彤彧!我不是康公子,你聽明白了嗎?」
被他的話搞得一頭霧水,姬沄根本不知所云地盯著他,臉上流露出濃郁的疑惑之色。「但是,你確實是康公子,是海棠姑娘的兄長,你的大名叫旅祺……」
「不,我不是!我不是康旅祺,我叫彤彧,我叫彤或!」捉狂般地拾取起地上鋪陳的各色珠玉寶石,一把又一把地砸向不知所措的姬沄.眼前這個自稱叫彤彧的男子,像個撤野小孩般地大吼大嚷著。
尖叫著閃避那猶如五彩花瓣般的珠寶奇石,姬沄還待辯解,卻突然又聞到那股甜甜的暗香,在她還來不及說出話前,整個人便同石頭般地又往下墜。
第五章
「前舷呢?」焦急地在甲板上來回踱步,在聽到腳步聲時,旅祺連頭也不回地沉聲問道。
「啟稟當家的,前舷的阿方跟阿丙都說他們被人打昏了,他們也都沒瞧見姬沄姑娘走出艙房門一步。」來人朗聲說完之後,便往後頭那些交頭接耳中的同伴走去。
「這麼說來,姬沄姑娘就這樣活生生地自咱們這條船上失蹤了!」大喝一聲,管家走近那些竊竊私語的水手之中,嚴厲的目光掃視過之處,有的水手都嚇得立即噤聲。
「管家,近來船上發生許多詭異之事,先是鬼跡出現,再來是姬沄姑娘失了蹤。我們在猜測,是不是咱們做了什麼事去觸犯到海神了?據說海龍王不喜歡女人上船,而當家的將姬沄姑娘帶上船來……」
「咄,這是哪門子理由啊?若說只因這姬沄那姑娘是女人這回事,那老朽我倒要請問諸位,那海棠小姐可是自她是個奶娃兒,就隨咱們老當家的上船至今,可也從沒聽說出過啥差池的,這你們又要如何說哪!」氣沖沖的站了出去,老管家的話立刻如投進平靜湖面的巨石,引起了軒然大波。
環視那些不停竊竊私語的部屬,旅祺眉頭不自覺地又皺成死結了。難怪他們會這樣人心惶惶的猜測,換做是其他任何人,也難保不做這種想法。自從姬沄上船以來,前前後後發生了不下數十次的鬼跡事件,伴隨那些黏膩的稠狀深色異物而來的,是水手們寢食難安的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