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曉得你會需要我。」露出笑容,澄貝子大搖大擺的逕自坐在椅子上,為自己倒杯茶。
兩人是舊識,澄貝子多年前雲遊四海時,就與機諄成為好友。
「至少該問一下主人是否歡迎你。」
「怎麼,吃了火藥?外頭眾人可高興得很,說咱們番王一舉取下蠻子的項上人頭呢!」他嗅著茶香道。
「閉上你的嘴。」機諄扯扯唇。
「唔,冷死了!甘肅真不是人住的地方,若不是為了這茶,我才懶得來。」澄貝子大發牢騷。
甘肅高山茶產量少,一年採不到十斤,但有幸品嚐過的人都同意,只要嘗過這人間美味,就了無遺憾了。
「事情辦好了嗎?那條手絹是浣凝的嫁妝,沒人取得走。」機諄切入主題。
「喝口茶吧,降降火。」他仍慢條理斯。
「你是康熙最得力的走狗,交代給你的事我應該可以放心。」他真想掐死他,澄貝子表面上一副溫文儒雅的摸樣,其實深沉得誰也猜不透。
「好難聽的字眼!」澄貝子啜著茶。
「用在你身上恰好,別忘了這些年你喝了我多少價值連城的茶。」
「意思是我欠你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了?」澄貝子搖搖頭。
「兄弟,我的耐性差。」機諄沉著臉。
「這樣怎能制伏咱們那朵刺人的花兒,冰艷的浣凝格格啊!」
「少說廢話。有關她的事情,我想知道。」
「格格什麼也沒提?」澄貝子挑挑眉。
「你似乎不意外?」
一想到冬貝佔住她整個心,他就不好受!
「她的個性本來就如此,附帶一提,皇上不追究手絹之事了,既然格格難以割捨,留在身邊就好。」
「京裡這麼平靜?」機諄有些懷疑。
「僅有人藉機說你企圖叛亂,其餘都還好。」他說得輕鬆。
「愚昧。」機諄輕嗤。
「幸好望瞳格格生了,皇上近來關心小娃兒的事,轉移了注意力……」
「你到底想不想說?」他只想得知浣凝的過去。
「私密事不可洩漏,不過……皇上要我重查柔妃的案子。」澄貝子同樣訝異,這事已過了多年,查起來十分棘手。
「案子?她額娘曾做過什麼?」
「柔妃當年因事被打入冷宮,後來不知怎麼死了。」他緩慢地道。
「少來,事情沒這麼簡單。」
「讓你知道得一清二楚,我不就玩完了?」
機諄沉思著,澄貝子做事有條有理,總會給他合理的交代。
「咱們宮中絕世美女免費贈給你,你可撿了個大便宜!」澄貝子腦海中不知不覺浮現一張不同於浣凝的美麗容顏。
「哼!康熙有意讓我丟臉,浣凝不像一般女人般單純。」她一直拒絕他。
澄貝子蹙眉。「如何說?你懷疑格格的清白?」
「是她不肯面對自己,我猜柔妃的事在當時曾是大事,造成她重大打擊,而據我所知,她住在荷樓時,招惹了許多王公貴族……」
莫名地,他發現他並不在意她是否清白,只要她肯敞開一切,他可以不計較,心中甚至已沒有玩弄她的意思。
「浣凝的美勾人魂魄,十年來她等於是被囚禁在荷樓,如何勾引男人?全是那些好色之徒企圖糟蹋。」
機諄握緊杯子,陰沉的眸子閃了閃。
如果可以,他會宰了那些人!
「你好像知道得很清楚?」機諄倏地撇頭瞪視澄貝子。
「美人總是讓人多關心些。」他間接承認他曾見死不救。
「該死!萬一她真遭人污辱,依她剛烈的性子,絕對不會容許自己苟活至今。」
「別生氣,你質疑咱們大清的貨有瑕疵,那你可以檢查她的右手臂,上頭有她貞操的證明。」
「守宮砂?這年頭還時興這個?」機諄有些訝異。
守宮砂由太醫注下,那種痛楚幾乎會要了女人的命,當女子不再是處子之身,守宮砂即會消逝。
也有不少王府為防範下女與王爺有染,要是守宮砂消失,福晉就會追根究柢,一切只為了怕有人母憑子貴,權勢被奪。
「她在後宮受了很多不足為外人道的苦,除了衛妃,沒人袒護她,她嫁至甘肅,也因為她不受寵所致。」
澄貝子的眼瞅著機諄,他震怒的臉上寫著山雨欲來的前兆。
「只因柔妃,所以她就罪該萬死?」
他可以想像,多少個夜裡,她抖著身子垂淚到天亮,也因如此,現在堅強的她已幾乎無淚可流,心力交瘁的結果是她封閉自己。
「不,是她的美惹人嫉妒,這現象四處都有。」
堯潞的事他略有耳聞。
「剛才進來我沒見到格格,她人呢?」澄貝子左顧右盼。
「她安然無恙,你放心。」機諄抿抿唇。
「我不是指這個,這兒不是盛行要妻子招待客人嗎?我是上賓,我點浣凝。」澄貝子肆無忌憚的開著玩笑。
那堯潞又騷又醜,他屢次見著她那淫蕩的臉,就沒有多留的念頭。
機諄養她是為了取悅,她還自鳴得意,實在可悲。
他抓起澄貝子的衣襟,瞇起眼,「別跟我說你也是那些企圖玩弄她的男人之一!」
「我見過她彈箏,美得宛如天仙,教人心動……但我不是玩弄她的男人。」澄貝子在他欲殺人的目光下終於改口。
「你最好早點查出柔妃的過往,我的耐性禁不起考驗。」
但他卻有耐性跟那個長得美卻一點也不順從的女人磨?
「是啊,我也十分好奇。」這可讓他頭疼了。
「對了,你認識一個叫冬貝的男子嗎?」
「冬貝?不認識。」只是這名字他十分耳熟。
「那天我見到浣凝依偎在他懷中。」
「你別破壞浣凝的名譽。」澄貝子義正詞嚴地道。
「我可以不在意她的過往,只要浣凝忘了他,我可以什麼都不計較。」
「可是這是不可能的事啊,」
「那男子我親眼見過,身材高大但頎長,似是邊塞人,眉宇間充斥著陰柔之氣。弛的腰受了我一鞭。」
「天,你有多久沒大開殺戒了?」
「我是顧慮浣凝的面子。」該死,他在惱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