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還是覺得這對二哥太………刺激了。」 凌睿桓很難得臉上的表情掛著靦腆,他的不自在全寫在臉上,瞧得躺在床上的倪瓔歇狐媚地笑了笑,將被子又向上拉了點,以免自己赤裸的身子當真被他「參觀」到。
「我想,不給他一個劇烈的刺激,他永遠會關在他的玻璃塔裡做同志。」 倪瓔歇說道,她反倒對這種情況最不尷尬,一副漫不經心的慷懶模樣,好像她常常裸著身軀躺在床上等男人,經驗豐富似的,她朝他笑了笑,「就當是個玩笑罷了,又不是當真得要你和我上床,是演戲就認真點演,不然你不覺得我很可憐?」
真敗給她了,凌睿桓朝天翻白眼,「瓔歇,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他到底是不是瘋了,怎麼會同意和她演這齣戲?或許潛意識裡,他是因為二哥奪走九烈初吻的事憤而牢記在心,所以有機會整整二哥,他可以很樂意地配合。問題是瓔歇的玩法比他能想像到的都還誇張,口頭上說還不覺得恐怖,換成真實的佈景就令他卻步了。
「睿桓,你該不會想臨陣退縮吧?」倪瓔歇露出一口完美的白牙,甜甜的笑容中竟帶有森冷的感覺。他已經光著上半身在床邊繞了半天,就是看不到他有想爬上床的樣子,反倒愈繞愈遠,快站到浴室門口了。
「九烈那邊怎麼樣?」 他腦中想的只有他心愛的九烈,她正躺在老五的房間呼呼大睡。瓔歇向他擔保過九烈非得醉上三天不可,但今天是第二天了,他怕以九烈深厚的內力,說不定今晚就提早醒過來了。雖然三人之間早有共識會有這場戲的發生,但若九烈真爬起來看到這場戲,恐怕還是很難擔保會不會出問題,情侶之間的獨佔欲多半是沒道理可尋的。
倪瓔歇吃笑出聲,「天啊!她睡死了,就算是我明天叫得再大聲,她也聽不到。睿桓,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婆婆媽媽的,是男人就給我上床」 不愧是養烏龜的男人,個性和他的寵物一般龜毛。
凌睿桓沉默以視,在心中大歎三聲,我還是辦不到。二哥真可憐,意然惹上這麼可怕的對象,幸好他遇上的是九烈,而瓔歇迷戀上的是二哥,否則他可會被她給嚇壞了。有她做比較,他深覺九烈比她可愛多了,只是九烈怎麼會交上這麼一個損友啊?他還要假裝被騙失身……好悲慘……
「睿、桓!你幫是不幫?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這點道理你不懂嗎?我不會讓你把我的計劃弄得功虧一潰,否則……」貓樣般的算計眼眸微微地瞇起,倪瓔歇又泛起個令人酥到骨子裡的微笑,「我會告訴醒過來的慕容,因為我的演出太投入,所以身為男性的你忍不住衝動,和我假戲真做了,如何?」
凌睿桓聞言臉色大變,「你敢——」瞅著她篤定的笑容,他確信她真的敢,沒錯,以她的個性,她沒什麼不敢做的事,這個可怕的女人,他抿起嘴,拉起被子一角,小心翼翼地不碰著她身上任何一個部分,然後確定在他們兩人之間,還有另一條隱藏在被子下的毛毯隔開兩人,不致真的相碰,他才將整個身子安置在床上。
「脫褲子。」
「什麼?!」 凌睿桓差點跳起來,「不脫!」
「你不脫褲子,怎麼讓他相信你和我真的在親熱?」就算作戲也要有幾分認真,倪瓔歇為他的反應大笑出聲,「我又不是要你上刑場,你緊張什麼?演什麼就要像什麼,這是身為演員的職責。睿晨一進門看到你沒脫褲子,他一定會起疑心,為了逼真起見,你就脫了吧!」
凌睿桓連連詛咒好幾聲,只覺得自己像個三級片的男演員,他在被底下唏唏嗦嗦了好半晌,然後將他的長褲丟出被外,認命地問道:「接下來咧?」
「等一下抱住我,假裝跟我耳發廝磨就好,現在他人還沒有到,我們先聊天好了。」倪瓔歇的回答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你確定這行得通?」凌睿桓蹩起眉頭心想,感情是強求不來的東西,若二哥真的不愛她,那麼她再多做什麼都無法改變事實。
倪瓔歇深深地歎口氣,「有時候我也懷疑,我為他做這麼多究竟值不值得,可是我的愛情觀裡,愛情不能和值不值得劃上等號,我明白他是個負一百分情人,如果他一直待在我觸摸不到的地方,找可以將他放在心裡的某一個位置,不會奢求更多,但他就在我觸手可及的距離,而我無法忍受沒有他的單戀,這算是貪得無厭吧!」
「負一百分情人?」 凌睿桓頭一次聽到這個名詞。「什麼意思?」
「霸道的情人可以得六十分,溫柔的情人可以是八十分,真摯、多金又英俊的情人可以得滿分,而不肯付出真心的情人不僅零分,得分還是負數。凌睿晨就是負一百分的情人,這樣你懂了嗎?」她喃喃地說道。「他可以讓別人接受他的關心,卻不准任何人愛上他,因為他愛的永遠只有自己,就算真的對人動心了,他也會用各種理由欺騙自己和別人……換句話說,他是個不懂愛的男人。」
凌睿桓搖了搖頭,「我不覺得二哥是這麼糟的人,起碼他在我臉上留下的印子,讓我好幾天眼圈黑得不能上庭。」二哥會有這麼強烈的舉動,他倒覺得瓔歇太多心了,誰都看得出二哥對她的在意。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沒有放棄。」 倪瓔歇微微笑道。「但他需要一劑更強的藥,我不是為了挽救他的性傾向,其實是為了我自己的私心。」她靜默了會,「你的烏龜呢?慕容一天到晚和我談論的話題,有一部分是討論如何凌虐你那只烏龜,你覺得想看到它的背被鑽孔,還是用陶土把它的六個伸出手腳的洞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