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裡克!」
「他是抓我走的人之一,戈瑞!」她看得出他的懷疑而驚慌,「你必須相信我!他們開船來,所以能把我的馬一起帶走。他們要你認為我是逃走,那樣你就不會懷疑到他們。」
「為什麼?」他質問道。
「我也不懂,尤其那個與他們洽商的女人。我被關在阿諾的農場,但我卻屬於西裡克。當他企圖要佔有我時,我殺了他逃走。我先尋求你的救援,而從對岸崖上呼救,但沒人聽到我。我不會游泳,也找不到船,所以我繞過峽灣,我唯一能走的途徑。」
「在我傷她之前把她趕出去,伊林!」
伊林雙手放在她肩上,但她掙開。「這是事實,戈瑞!全部都是!看在老天份上,我為何要說謊?」
「希望我能原諒你而讓你回來,」他無情地調:「那已經太遲了。」
沒察覺的眼淚弄濕了斐娜的臉頸。「若你願意的話,你可以查明事實的,戈瑞。橫過峽灣去看看西裡克是否死在一個女人手中。」
「若我在布格辛領土上被發現,我就沒命啦。但你會知道那些事,一定是聽那些長舌婦說的。」
「不是的,去問她們,」她現已歇斯底里地哭叫著,但他轉身不理。
「你自己話中就說謊了,因為沒人能在你所描述的情形中倖存的。把她帶到我父親家,伊林。」
「為什麼去那裡?」
戈瑞再次面對她,眼中的怨恨令她畏縮。「我本打算找到你之後,把你賣到東方去,那裡奴隸有奴隸的待遇,而不像我傻得讓你自由自在。但你是我獲贈的禮物,因此我父親有權要回你。」
「來吧!斐娜。」伊林催著她。
斐娜覺得有如被撕為兩半,喉頭的苦汁幾乎梗住了她。她還不夠堅實得能承受這種捨棄,如果伊林沒扶著地,她早已癱在地上了。她讓他扶著走到大廳出口就停住,回頭去看戈瑞最後一眼。
「我所說的一切都是事實,戈瑞。」她的聲音毫無情感--她內心已死。「我能繞過峽灣沒死,乃是我對你的愛和需要回到你身邊的決心使我達到目的。我挨餓受凍地往前走,有好幾次幾乎凍死了。但我仍繼續走,因為我以為你會在路的盡頭等著我。我該死掉才是,那才會如你的心,稱你的意。」
她是對著他那僵硬不折的背部說的。現在她離開了,胸中的痛楚沸騰著。她已失去他,其餘的都不重要了。
☆ ☆ ☆
伊林不敢違背戈瑞。他知道主人是錯的,現在他更確定,但是他也確知戈瑞絕不會認錯。伊林為斐娜悲傷,她不該有這樣無情的待遇。若非別的女人先傷了戈瑞,他這次也許會相信斐娜,但尖刻的戈瑞已完全封閉自己,而斐娜得受其苦。
到艾西爾家的一路上,她一句話也沒說。伊林備好馬車讓她坐,答應等薇珞恢復體力時再替她送來。斐娜仍然沒說一句話,他只好懷著一顆沉重的心離開他老主人家。
琳玲知道斐娜的情況後,就把她當病重的人般地照顧。不准她離床一步,她也沒試過。她的每個任性要求都會被迎合,但她卻沒任何需求。她吃得很少,即使琳玲厲聲責罵也沒用。斐娜反而越來越虛弱了。她不做任何解釋,對什麼都沒反應,直到蒂拉來看她的那一天。
「琳玲說你一直衰弱下去,斐娜,」蒂拉坐在床邊嘲道:「那可真使我高興吶。」
斐娜一副沒聽見的樣子,毫無動容地盯著她繼姊。這比一個激烈的反應更惹怒蒂拉。
「你聽到沒,斐娜?我很高興你快死的,這表示你不會在附近迷走我的浩夫。而他對我的肚子這麼大,確實很徬徨。」
然而斐娜仍沒眨一眼,蒂拉於是離開床邊去踱步了。
「浩夫對我不能再好了,他父親也是,但我卻沒有你男人給你的那麼美的禮物。你被寵壞了,斐娜!你從不滿足!你為何逃離他呢?如今你卻待在這不受歡迎的地方,每次當你在附近時,我總會失去我所有的。然而,這次不會了。我絕不讓你把浩夫從我手中奪走 我會先殺了你!」
斐娜的眼睛跟著她轉。「你這傻瓜,蒂拉,」她虛弱地說:「要你的浩夫?我寧願早點死,他令我作嘔!」
「騙子!我擁有的一切你都要!」
「你那可笑的恐懼是沒根據的,而你的嫉妒使我噁心。我不要你的任何東西,我什麼都不再要了。」
「甚至那個拋棄你去找別人的寶貝維京人也不要嗎?」蒂拉諷刺地笑道:「是的,我知道莫娜,他曾真愛的女人。」
斐娜好幾天來第一次從床上坐起。「滾出去,蒂拉!」
蒂拉走到門口,然後令斐娜吃驚地對她柔情一笑。「看來你的精神恢復了。或許現在起,你會為了氣我而活下去吧?」說完她走出房間,留給斐娜一頭霧水。
蒂拉是故意惹她生氣的嗎?難道她是不要斐娜死嗎?
琳玲走進房內,臉上有著放心之神。「你終於好點了嗎?」
斐娜不理她的問話。「蒂拉是怎麼搞的?」
「在她腹中有生命成長時,她變了很多。當沒人能找到你時,她替你擔心。她對我哭訴她很對不起你,怕沒機會補償你了。」
「我覺得這很難相信。」
「我們都怕你會死了,斐娜。你所做的事真是好傻!」
斐娜歎口氣躺回床上。「我做的唯一傻事就是回到戈瑞身邊。」
「不,孩子。你活著,而現在你得努力恢復體力。」
「我有好多話必須跟你說,姑姑。」
「先跟愛絲說吧!她已等了好幾天要跟你談。我去找她,順便替你端吃的來。而這一次,你得全部吃完。」
斐娜耐心地等著。她會恢復的,獨吞著自憐和悲傷只會傷了她自己而已。突然艾西爾的話闖入她腦中--我寧願讓斐娜自由,也不願她屬於別人。她再次屬於艾西爾,而根據他的話,他必須放她自由,即使她得提醒他。這表示她所受的苦並非完全無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