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就這意思!」聽到獨孤天涯的話,老樵夫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指著身後的一輛大馬車。「都給妳準備好了,好閨女兒!有水、有酒、有食物、有被褥,夠你們跑十趟大漠了!」
「樵爺爺……你能不能……」瞪著馬車半晌,鳳于飛囁嚅地說著。因為她真不想獨自跟這個男人相處,一點也不想。
「不能!」老樵夫倒是很快就開了口:「因為我的關節最近又開始痛了,出不了遠門。」
「那也不必現在走吧……」鳳于飛有些捨不得地望著老樵夫。
「選日不如撞日,走吧!快去快回,再等天都要黑了。」將獨孤天涯拎上馬車後,老樵夫又推著鳳于飛上去。「乖,沒事的,妳樵爺爺把他的穴都封了,他什麼壞事也幹不了!」
「好吧,那我走了……」歎了一口氣,鳳于飛又望了老樵夫一眼,才輕輕一揮鞭,讓馬車緩緩走上征途。
「回來時記得來看樵爺爺啊!到時?爺爺一起幫妳燒死他、炸死他、烤死他……」
聽著老樵夫的叮嚀聲漸漸消失在風中,鳳于飛心中有些淡淡的不捨。
為什麼人生好像就總得在這種巧遇、相知、分離中不斷來回循環著,為什麼她永遠沒法為誰停留……
「我能喝酒麼?」不知過了多久,鳳于飛身旁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
「作夢!」
「那妳能否……」
「閉上你的嘴!」轉過頭去狠狠地瞪視著獨孤天涯,但鳳于飛卻發現他的眼中又出現那令人心碎的深情。「不必再演戲了,我永遠不會再上你的當了!」
「我從來沒有演過戲。」獨孤天涯歎了一口氣,但眼眸卻怎麼也捨不得離開鳳于飛的臉。他望著她,傻傻地望著她,心中升起一股溫馨及憐惜。「妳瘦了……」
「我是瘦是胖都與你無關!」鳳于飛撇過臉去,不斷地在心中告訴自己再別相信,也再別理會他的一言一語。
之後的這一路上,獨孤天涯真的再也沒開過口,他只是呆呆地望著天邊的暮色,靜默得令人有些害怕。
當夜色降臨時,鳳于飛取出了車裡老樵夫特地為她準備的燒雞,一小口一小口地嚼著,但不知為何,腹中雖饑、口中卻食之無味,手中的燒雞隻吞了兩口便再也吃不下去。
「多吃些,妳太瘦了。」望著她吃飯的模樣,獨孤天涯愛憐地說著。
皺起眉,鳳于飛點了他的啞穴,清了清手,繼續鞭策著馬往前行。但或許是大病初癒,讓她覺得有些疲憊,可是她依然強打著精神,望著四周愈來愈荒涼的景色……
一直到馬車因路面顛簸而彈跳了一下,鳳于飛才被四周的寂靜嚇得驚醒過來,她下意識地想握緊馬韁,卻發現手中已空無一物!
自己怎麼睡著了?!
倏地睜開眼,鳳于飛這才知道不知何時,她竟躺到了車內,身上還覆著一條薄被!
而由被風掀開的車簾縫中,她望見了一個熟悉的側影,一語不發地策著馬車前行。
風吹散了他頰旁的髮絲,他那一向爽朗、豪邁的臉龐雖有些憔悴,但在月光的映照下,卻依然顯得那樣神秘而又獨具魅力,而他的眼眸如星,定定地望著前方。
望著他的臉,所有的前塵往事,所有她以為遺忘、不在乎的種種情感,也一古腦地浮現在鳳于飛的腦中。
為什麼要出賣她……
突然湧上心頭的一股強烈情緒,讓鳳于飛的眼眶熱了起來,她咬緊下唇、握緊雙拳,不讓口中的那股強壓了半年的痛苦有流洩的出口。
半年了,她依然忘不了,忘不了是他幫著郁勝男來傷害她!
就算她的確是想由他那裡得知洞窟的秘密,但她從未惹惱過他,也從未有加害他之意,難道就因這個臉龐、就因他愛上郁勝男,覺得這個臉龐不該屬於她,就這樣待她麼?
只是,既已決定要傷害她,為何還要救她、還要用那種眼光注視她?為何還要用那種真誠的關懷來面對她?
而自己又為什麼在那種眼光下,依然沒法把持那顆受傷的心……
任淚水在臉上奔流,但鳳于飛只是把痛苦埋在心間,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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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人耳目,減少一些麻煩,因此鳳于飛換了一輛馬車,並將自己與獨孤天涯都改了裝扮,但儘管如此,他們前進時依然遭遇了一些零星的攻擊。
鳳于飛知道,以她目前的身體狀態,是無法抵擋任何一次的群體猛攻,因為她體內的氣已愈來愈不受控制了!
若哪天,有人不再以個人突襲形式出現,而是集結成伙,那她真要命喪黃泉了。
望著鳳于飛一天比一天虛弱,獨孤天涯急在心裡卻無法言說,而每當他以關懷的眼神望向她時,她總是躲閃,怎麼也不肯正視他的眼眸,這時,他也只能無聲地歎息。
但或許是上蒼垂憐,當他們抵達大漠的邊緣時,再沒人來騷擾他們。
總算鬆了一口氣的鳳于飛,在進入大漠的第三天後,解開了獨孤天涯的啞穴,畢竟若長期閉住他的穴道,弄不好一個不小心,他這輩子再也無法開口說話了。
「妳沒事吧?」這是獨孤天涯啞穴被解開後的第一句話。
沒有作聲,鳳于飛只是靜靜地望著遍地黃沙,心中百味雜陳。
「累麼?進去歇會兒吧!」
「你可不可以不要用那種語氣跟我說話?」終於再也忍不住了,鳳于飛瘋狂地叫道:「等洞窟找到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再沒瓜葛!」
「為什麼不殺了我?」望著她蒼白的面容,靜默了半晌後,獨孤天涯緩緩地說道:「若妳真的這麼恨我。」
「你……」驀地一愣,鳳于飛瞪視著他,望著他眼中的沉靜。「你……」
「這個大漠,曾送給我一位姑娘。」望著她的反應,獨孤天涯淡淡一笑,將視線移往遠方。「她的性子古靈精怪、脾氣有時大來有時小,愛酒、卻不能喝酒……她那美麗的紅臉像桃子,輕笑的聲音比世上最動聽的絲絃更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