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翠……」她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喚著那個名字。
北川麗子優雅的起身,左手揮揚幾下,快樂得像鳥兒似的離開,留下狂笑的邵恩新夫婦,還有竊笑的張錯,外加臉色鐵青的方思詠。
「表哥——」她抗議的一喊。
被點名的張錯只是擱下碗,擺出他一貫的沉默臉孔,不發一語的離開。
「喔,有人還不知道麗子小姐會說中文啊!真是蠢喔!」邵恩新還補了一句揶揄。
方思詠氣不過,撇下那碗麵食,盛氣凌人的離開。她要報仇,一定要讓那個妖艷的日本女人嘗到苦果。
只是,為什麼她瞪著自己的目光,竟然那麼像拾翠那個醜八怪?!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一整個早上,張錯難得不見蹤影,北川麗子沒有下棋的對象,索性在棋院裡找幾本棋譜,興味盎然的溜到廊後的階梯上坐著翻閱。
有時候她也會掙扎,掙扎著該不該坦白告訴阿錯哥哥,她,就是十前年從這兒離開的馮拾翠。
然而,他會怎麼樣呢?欣喜的接納她的歸來,還是鄙視她在身上動的手腳,成就這種虛榮的美麗?
她感覺阿錯哥哥對她動心,但是又不免嫉妒起來,倘若拾翠與麗子是真實存在的兩個人,那麼真正會讓他動心的人究竟是平庸的拾翠,還是集聰明與美貌於一身的北川麗子?
「罷了,不說也好,就永遠當我是北川麗子好了,反正我本來就是。」她不想折騰自己的思緒,只好把煩惱的事情撇下,專注在棋譜上。
安靜一會後,她依稀聽聞,長廊盡頭的那堵圍牆之外,似乎有著聲響,不大不小,勾起了她強烈的好奇心。
還記得以前阿錯哥哥總把他的摩托車藏匿在樹林裡,趁著大家不注意,就一溜煙的跟著阿龍去捆車。這幾年,聽士傑說,他已經不飆車了,就不知道車子還在不在?
她擱下棋譜,回棋院的主屋搬來高椅子,然後七手八腳的爬上了圍牆,努力的在樹枝低垂的林間,找著聲音的來源。
忽爾,她看見一雙走動的腳,徐徐緩緩的朝自己走來。
是張錯!
驚訝一如彼此眼中的光芒,他沒想到她會半掛在圍牆上露出她美麗的臉孔,兩人隔著幾步之遙,就這麼熾烈的凝視著彼此。
許久,兩人皆不約而同的開口。
「你在做什麼?」
「你在做什麼?」
又是呆了半晌,然後,兩人都笑了起來。
張錯的手中拿著扳手、螺絲起子,不知在忙啥的一身狼狽。
「樹林裡的松鼠咬傷了什麼嗎?要不你拿著扳手、螺絲起子的,還是想撬開什麼?」她漾著甜美的笑容問。
「一輛老車而已,很多年沒騎了,原想試試看,沒想到還是不行,果然時間是殘忍的,錯過的好像就是錯過了。」他說得若有所思。
「過來,我拉你,今天還沒下棋呢!」北川麗子朝他伸出了手臂。
婉拒了她的善意,張錯低頭一哂,支手翻上了圍牆,他只是坐著,看著隱身在樹林裡的車子,彷彿眼前浮現的不單是北川麗子,還有拾翠。
「你幾歲了?」
「二十六。」
「二十六啦……拾翠也是。」
她的心震了一下,「拾翠是誰?」
「一個叫人牽腸掛肚的小妹妹。」
「你的心上人?」她語氣酸澀的問。
他只是但笑不語。
心上人,她是嗎?她是他的心上人嗎?
倘若是,他怎麼會撇下她?
倘若不是,為什麼一想起她,他的心就泛疼?
他翻身下了牆,撇下她往回走去,在房裡換了件衣服,在洗手台前洗淨雙手。
他撐著洗手台,「拾翠,你究竟在哪裡?」他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問。
驟然,鏡子裡浮現另一個女孩的臉,是北川麗子,他們的眼神在鏡子中交會。
「有事?」他霍然轉身,為自己的心事被窺探而不安。
有一秒鐘的衝動,她就要脫口而出,告訴他,自己就是拾翠,然而理智阻止了她,最終,她還是隱忍了真相。
她走上前,踮起腳尖,用溫暖的雙臂緊緊的圈住他,「讓我成為你的人,成為你的人……」她哽咽的說,獻上了自己的唇。
「不要這樣——」他拉開了彼此的距離。
北川麗子怔然的瞅著他,然後低垂下頭,扯開腰際的蝴蝶結,絲綢的上衣滑下肩膀,垂直墜落,她顫抖的解開裙上的鉤子,轉眼間,只剩幾片蕾絲遮掩著她的身軀。
「麗子……」
她抬起眼看進他深邃的眸,「我也想過不要愛上你,但是,愛情還是逼得我不得不臣服。」她為難的蹙起眉,煞是愁苦。
拉起他的手,覆在她的心窩上,她貼近了他的胸膛。
「難道你不怕我心中有另一個女人?」他低啞的問。
她吻住他的唇,閉上眼,兩串淚滑落。
房裡的簾子垂放了下來,床榻上因承受兩人的重量而凹陷,衣衫散落得到處都是,響起了呢喃與喘息,隨著碰觸的頻繁,呢喃已經宣洩不了崩潰的理智,喘息也轉而成了低吼,在最親密的碰觸語言下,張錯的侵犯重重的嵌入她的嬌軀,拉開了這一場男歡女愛的序幕。
「阿錯……」她喚著,渾身浸滿無力回天的癱軟。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趁著張錯與北川麗子出門的空檔,方思詠偷偷摸摸的來到偏處的房子,趁著其他人不注意,悄悄溜進了北川麗子的房間。
臨進去前,她還心虛的叨念了幾句,雙手合十胡亂參拜,「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眾神明保佑。」見無異狀,她這才躡手躡腳的進了屋去。
別怪她多心,馮家那個老太婆在睡夢中死在這屋子,她是她從前最討厭的丫頭的親人,天知道老太婆會不會陰魂不散,好趁機替孫女報復她。她原本嫌穢氣還不想靠近,但是為了達成目的,她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