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這世上能鬥贏他的,他也只碰上這一個。
是了,就像當年一樣,他不過是惜才而已。以為遇上了知己--可惜對方並不真的知他,也不想多認識他。
知己,也許正如她所說的朋友,不能強求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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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艷生日的前一天,幾個同事在午餐時幫她提前慶生。
為什麼不在當天呢?因為那天是屬於情人的嘛,不好打擾。
「明晚是跟誰?」
奶酪椰子蛋糕在恣然的盤中以光速消失中。
「什麼跟誰?聽起來像是我有個後宮似的!」
青艷吃了很迷你的一塊以後,就推開盤子,眼睛繼續對桌子中央那大半個蛋糕吃冰淇淋。
「跟後宮也不遠了吧?」
恣然又切第二塊,還比前一塊來得大,全桌的女人都倒抽口氣。
怎麼?恣然以為自己又說了什麼語驚四座的話,抬頭才發現大家的眼珠子是黏在蛋糕上,不是她。
「不遠?遠得很!簡直遠死了!我明天晚上居然沒人陪!」青艷喊道。
這是大消息,五個女人同步停下叉子,四張擦了亮紅唇膏的嘴微張,第五張繼續嚼,是恣然的。
「真的假的?」跟青艷同部門的小仙立刻求證。
「這種事若不是真的,我會無聊到說這種不吉利的話?」青艷嘴角悶悶地垂下,「當然,還有三個可以約出去,但都是劣品,除非世上只剩下那三個了,我才會考慮。」
青艷的追求者眾多,當然讓她倒胃口的也不少。但沒半個可以吃吃飯充個數?那真是新聞了。
尤其,是余大美人的生日哪!
「怎麼,明晚有球賽還是流行什麼我不知道的怪病?」恣然問。
青艷嘟起迷人的嘴,「誰知道?我是好久沒找人了……」
恣然看了看青艷,不知該不該在其它同事面前問「那個男人」的事。
那個男人明明有名有姓,還是「蕭千為」這種比「余青艷』風雅百倍的名字,不知道為什麼青艷總是那個男人、那個男人地叫,害得恣然也跟著「那個男人」起來。
「是啊,妳通常都不用特別去找的嘛,問題是那堆男人死到哪裡去了?」小仙關心地問。
「我大概把他們踢得太遠了,他們找不到回來的路。」青艷的表情其實不是太在意。「恣然,我們這堆裡就妳單身,妳明晚陪我好了。」
死黨生日,恣然當然義不容辭--尤其,又多了個打牙祭的借口。
一堆人嘰嘰喳喳地聊了辦公室的新聞舊事後,恣然把蛋糕打包回家,其它人回去上班。
「我明天下班前再call妳!」青艷踩著好高的涼鞋走了。
第四章
隔天上午送個緊急件到公司後,恣然在不遠的公車站等車要回家,又想起青艷所說的話。
昨天之前,她們大概有兩個禮拜沒見了,中間只接過青艷一次電話,報告了一堆和「那個男人」的事,說什麼她沒事就跑去找人家要吃的,還故意先把頭髮打亂、口紅擦掉。
恣然想著,不禁微笑。不擦口紅,大概算是青艷最大的妥協了。她敢打賭青艷去找「那個男人」的時候,臉上從眉毛到眼影,所有精緻的化妝半道都沒少,只不過沒有口紅而已。
但恣然還是有些意外,青艷會給那個男人如此特殊的待遇,竟願意以自己心目中「不夠完美」的面目見他。平常青艷一定要打扮到自認完美了,才願見人的。
恣然搖頭。青艷愛美是她的自由,如果為了男人而硬要改變,愛情不就等於有所犧牲?
為什麼要犧牲?愛情如果不能讓人忠於自我,有什麼好?
「妳常常和自己辯論嗎?」身邊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
嚇!忽然看到淵平臉部的特寫,恣然差點拋下手裡的車票。才剛想著情呀愛呀什麼的,這個男人就神不知鬼不覺地冒出來,見鬼了!
「淵平!」
「對不起,嚇到妳了嗎?我看到妳忙著自言自語,連錯過公車了都不知道。」
他一身隨意的打扮,T-shirt加牛仔褲,看起來跟學生時代一樣年輕,此時正俯首看她,打趣地微笑。
「真的?」
恣然喘了口氣,不怎麼在乎公車跑了,但遇上淵平時那種奇異的心跳感又出現,讓她一時失了鎮定。
「妳交了差正要回家?」
「是啊。你又怎麼會來這附近?」
「來這裡一家印刷公司談出版校刊的事,路過正好看到妳。」
「喔。」
她點點頭,眼睛往他身後飄,忽然希望下班公車不要拖太久。
她是不是……不怎麼高興碰上他?淵平不禁要這麼自問。她和往常有些不大一樣,似乎有些毛躁?
淵平暗笑自己,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恣然一向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我能陪妳搭公車嗎?」
恣然眨了眨眼,「你也搭這班?」
「搭這班的話要轉車,不過總是同一個方向。」
雖然知道她很可能會利用他的話來婉拒,淵平還是誠實地回答。
「你沒開車?」
恣然有些意外,她認識的男人很少願意搭公車的,就算要挪用買房子的預算,也不惜砸錢買車。
「沒那麼多錢,」淵平聳肩,「公車很方便啊。」
恣然不禁多看了他一眼。他沒說什麼「找停車位太麻煩」之類比較不丟臉的借口,真令她耳目一新。
這個男人……令她耳目一新的次數太多了,她腦中又警鐘大響。
「這公車站是開放給大眾的,當然隨你搭,不需要我的許可。」
她俏皮的語氣沒有唬住他,她是在用言語來化解可能的親密氣氛,淵平在心裡歎息。
「妳最近好嗎?」
十幾天沒見了,他覺得似乎更久得多。
恣然有些躊躇。老實說,這兩天她愈來愈覺得自己該去他的菜花學校報到。接下他的案子以後,她很用心地研究他給的資料,研究的結果是領悟到對學校的瞭解實在不夠,而好奇心簡直快暴漲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