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駛疾風的感覺很痛快!別告訴我你怕了。」狂神完全沉浸於速度快感之中。
「笑話。」只是看不慣他這種強烈的征服慾望。
「帶你去個地方。」狂神急速轉換車道。
「照你這種開法,我們只能去地獄報到。」古小月白了他一眼,她累得骨頭都快散了,他還要帶她去哪兒?
「那也不錯,至少有人陪葬,不會死得太孤單。」又是一個大轉彎,他對自身的駕駛技術從不曾質疑過,依舊老神在在。
媽的,她真是他媽的倒楣,遇上了個瘋子。
嘎吱劇響,車子停在一座平凡無奇的公寓外。
「這是什麼地方?」整幢五層樓的公寓無一絲生氣,似乎空置許久無人整理,狂神沒事帶她來這兒幹嘛?
狂神沉默不語,自車窗內望向公寓,百感交集的情緒爬上俊容。
逕自開車門,立於滿是斑駁裂痕的石梯下,抬頭仰望著,伸手探向風衣口袋取出香煙,煙霧在漆黑的夜色下裊裊升空,飄向無盡的過去。
眼前這個男人她全然陌生,那又精銳的眸子比沉靜的黑夜還黯淡,滿身猖狂的霸氣被不知名的力量驅之殆盡,沒了那層傲氣護體,狂神是不堪一擊,她茫然地不知所措,只因那顆揪緊的心不知為何而疼。
狂神已候在大門前,古小月不住自己地走向他,似乎已經很習慣不知不覺被他牽引,也許今晚的孤寂令她不忍,如此而已,可是,唉!如此而已嗎?心又亂了。
來到三樓一間油漆斑駁的鐵門外,狂神取出一把鑰匙開啟如囚牢的門,眼神愈發沉痛,身形愈發陰鬱。
進入室內,身後的狂神開啟電源,明亮的燈光佔領每個孤單的角落,古小月被眼前的一切震撼到動彈不得。
屋內的擺設太詭異,一張雙人大木床置於屋內最裡側,詭譎的是角落的黑色鐵籠,一組舊沙發處處可見被割劃過的痕跡,木桌上放置一幅相框,窗口的玻璃已碎裂,泛黃的窗簾被風吹起亂舞,古小月打自心底發寒。
狂神倚在牆邊靜靜看著古小月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直到古小月困惑地迎向他。
「這裡,我生長的地方。」他舉步走近她,直至無任何空隙,伸手扯下今早他為她繫上的髮帶,古小月的雲絲散了一地,飄舞於空氣中,冰冷的手探進她的髮絲裡,咄咄逼人的眼神看著她慌亂的臉,氣息慢慢逼近,在她唇間喃喃低語,「今夜,一旦你走進我最原始的生命,就再也沒有逃開的機會,我絕不容許背叛發生,尤其在我將一切攤開在你面前後,更不能讓你在我生命裡恣意來去。」狂神欲以無形的鐵牢關住她,宣示性的吻將鎖入無盡的深淵裡。
古小月首度到懼怕,狂神的強制手段是她始料不及,他怎麼可以將自己的過去當作囚禁她的利器,而她連反抗的權利也沒,為什麼偏偏選上她?無奈地被狂神擁進懷裡,她還是感覺冷,她是如何承載這一切?
狂神,一個不容許任何不完美的狂傲男子,他所渴望的她怎麼也給不起,為何要如此逼迫她?如果可以選擇,她寧可這輩子不曾遇見他,他們的相遇根本是個天大的錯誤,天啊,她注定毀了,毀在他鐵了心的狂熱情潮裡。
今晚,是她淪落地獄的開始。
無從抗拒,只能漠然承受。將古小月擁在懷前,狂神將她帶往他不曾讓人觸及的禁地,那是一個慘痛的過去。
他的母親相當美麗,狂神的五官便承襲自她,古小月捧著相片端詳裡頭的人物,靜靜聽他訴說著始末。
「她帶著五歲的我和即將出世的妹妹離開了生意失敗的父親,嫁給一位藝術家,她愛他愛得很深,只因他不曾嫌棄我們這對拖油瓶。在我十歲那年,小我五歲的妹妹患有先天性心臟病,湊巧那一年,他的歷作風評一落千丈,之後便一蹶不振,終日以酗酒吸毒來麻醉自己。」
古小月的心漸漸下沉,不忍且無奈。
「他唯一正常的時刻是沉睡時,看到那個黑色鐵籠沒?」他指向角落的鐵牢,「他發瘋時會將我和妹妹送進裡頭,當著我們的面對我母親施以慘無人道的畜生行為,我……」狂神激動得無法自己。
「你不需要強迫自己再走回過去。」天啊,他竟為了留住她,再一次剝開那塊瘡疤,承受那種撕裂般的疼痛而築起能將她鎮住的牢籠,何苦啊!
「那年的第一場大雪,他吸食過量的海洛因,回到家將我們兄妹關入鐵籠,我母親不停地求饒哭喊惹惱已無人性的他,他發狠拾起刀追著無助的母親跑,兩人在沙發上扭打成一團,你來我往間,一刀斃命,利刀刺入我母親的心臟處,他像沒知覺般閃到一旁,繼續吸食海洛因,我母親忍著劇痛爬向我們,打開鐵籠,死在我們面前。我帶著已嚇壞的妹妹跨過母親的屍體逃出公寓,在大雪裡狂奔,四處求救,淌人理會滿身是血的我們,我帶著病發的妹妹在求助無門的情況下躲入一處餐廳後門的牆角,借由送風口傳出來的熱氣溫暖妹妹逐漸冰冷的身軀,她才五歲……竟得忍受這種煎熬,她哭著閉上雙眼,走了……」一夜之間,他失去了兩位至親的人。
古小月不禁鼻酸,強忍不讓淚水奔眶而出,照片中的那位清靈可人的小女孩只有短暫的生命,怎麼會?
「我帶著滿臉的悲慟恨意,跑回公寓,那男人已昏睡在沙發上,拾起那把刀,我毫不考慮地刺入相同的部位,他掙扎過後,倒在我母親身側,不久,鄰居報案,我被帶入少年監護所,在裡頭待了四年,出來後回到公寓,才知道它已是棟廢屋。」
「你仍住在這裡?」她問。
「不,我沒有勇氣再回到這裡,遊蕩街頭,加入不良幫派,那是我墮落的開始,年少輕狂的我惹惱許多人,在一次械鬥中差點被砍成重傷,所屬的幫派竟棄我於不顧,我躺在黑巷盡頭,等待死亡的來臨,朦朧中,我甚至看見母親與妹妹同我招手,正當我想隨她們而去時,一個全身是黑的男人出現在我眼前,當時的我竟以為他是死神,直到他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