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還記得回來的路。
孫別稔聞言不禁糾起眉心。
「我會吩咐初二,別再為難她了。」不待少爺開口,成叔先一步作出聲明,順便替他說項。「初二是氣過了頭,所以才會挾怨報復、失了分寸,這人之常情呀少爺。」
對一個身上帶傷的姑娘家挾怨報復,初二的心眼會不會太小了點?
雖然沒再嘀咕,然而孫別稔心中已浮起一絲不悅。
少爺心中的微惱成叔怎會看不出來,撇開少爺對郎姑娘的另眼相看不說,初二的行為確實是過火了些,不過他可不會笨到火上加油。
「我已經數落過他,而這事也絕無下例。」成叔作出保證。「你也知道他是個大老粗,可心不壞,否則,與鄔姑娘初遇時,他才不會被她的惶然不安激出俠義心腸。是因為氣過了頭呀,才會昧著良心對她落井下石,但不知道少爺發現了沒?」
「沒。」
「咦,不會吧!」觀察力超強的少爺何時變得遲頓了?「連少爺也沒瞧出來。」
「你不說個影,我怎麼捕風呀。」孫別稔忍不住譏了句。「成叔,我可不是你肚裡的長蟲呢。」
「呵,是我急昏了頭,以為少爺也瞧出了那鄔姑娘的改變。」
「你發現了什麼?」
「經過一段不太順遂的生活,她變得更引人注目了。」成叔說得很感歎。
雖然,小姑娘並未費心思來打理自己的穿著,一頭濃密的秀髮也只是隨意紮起,但簡樸的妝扮卻無掩她的花容月貌。沒錯,拭淨了污血,再經過幾天來的細心調養後,鄔然身上散漾著超凡脫俗的靈性之美,甚至因為心有旁騖,舉手投足間隱約帶著份神秘且誘人的狐艷神采,如今的她比美人胚子更勝一籌。
這個發現令他憂心忡忡。
「她是更美了。」
「可不是嘛,我就知道少爺一定也瞧出來了。」成叔謹慎的挑出重點。「自古以來,紅顏總容易掀波起瀾呀!」
若她僅有沉魚落雁之姿,這還無妨,偏她不僅容貌出眾,更有著不凡的神韻,這林林總總,很容易魅惑向來就不按牌理出牌的少爺。
「太遲了。」
「赫!」成叔聞言心驚。「少、少爺,這,有多遲?」不會吧,難不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少爺跟鄔姑娘已經怎麼怎麼了嗎?
「這個麻煩,已經攬上身了。」
「說得也是。」呼,原來是他想太快了。「說得也是。」呼!
「除非,你想當壞人?」孫別稔又補了一句。「這我就沒話說了。」
沒話說?
少爺才是愛說笑話,若他真開口趕人,恐怕下一個躺在床上哀哀叫的可憐蟲就是他孫成吧?
「既然少爺決定了,那,她就是同路人了。」當然,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點被趕鴨子上架的無奈感。「我會替她張羅一切所需。」
「成叔,你越來越深得我心了。」
「少爺說這話就不對了,替少爺分憂解勞是我的責任呀。」少爺笑得好詭異喔!心裡暗忖,成叔也不戀聊。「我先下去了,還有別的事忙。」既然少爺執意要蹚這渾水,他再勸,未免就太顧人怨了啦。
只不過,禍水是紅顏呀!
「路上若遇到廟,就進去燒炷香吧!至少,求個心安也好。」摸摸半凸的腦門,他自言自語。「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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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初二開口前,鄔然就瞧見他了。
「欸!」
眼珠子一溜,鄔然來個不應不睬。
會擺架子的人可不只他初二哥一個,想再趁機誆她做牛做馬,哼!休想。成叔已經明明白白的說過了,她仍帶傷在身,該繼續休養一段時間,有了免死金牌,他還想搞什麼鬼?
見她一臉的跩樣,初二氣沖腦門,只手扶在綁了木板條的腰骨,咬牙忍痛,一擺一擺的追上去。
「喂,叫妳呢,走這麼快,是想找……」憶起成叔的諄諄提醒,接下來酸溜溜的死字硬是卡在舌尖。「找少爺呀?」
鄔然仍愛理不理。
「妳……喂,妳……鄔然,妳真敢不理我!」
「這就對啦,我有名有姓,你那聲喂,誰知道是在叫什麼阿貓阿狗呀。」
「妳!」
「怎樣?」
他哪敢怎樣,她有少爺做靠山,成叔也警告過了,不准再對她呼來喚去,他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敢怎樣。可是,不說些什麼,他會悶出病來。
「妳有點不一樣了。」嘔歸嘔,初二仍不改直言的莽性。「以前,妳有這麼刁鑽討人厭嗎?」
「以前?」
「就妳還沒變傻,腦子還沒被砸到前啦。」
「這個嘛……」
「有嗎?」
「我……」
「一定也很顧人怨喔!」
鄔然的確很想知道失去記憶前的自己是什麼性子,可是,初二哥這麼咄咄逼人的嘴臉,嘖嘖,她有必要對他一五一十招供嗎?
「改天,我想到再跟你說嘍。」揚揚手中的瓷瓶。「成叔急著要用,所以,你有什麼事快說啦。」
哼!拿著雞毛當令箭的卑鄙女人。
「妳是沒長眼呀?那袋布包,妳不提開?」初二沒好氣的低吼。
「哪一袋?」她順著他的目光瞟去,牆角果真有個舊布包。「那又不是我的。」
「那是我的!」
「喔,難怪。」她瞄了他一眼,再多瞄布包一眼。「有空你真該拿去洗一洗,好髒。」話畢,又想溜了。
萬萬沒想到她前一秒還有商有量、下一秒就翻臉不認人,他惡著臉的磨磨牙。
「妳真敢嫌,妳……小妖女,妳給我站住,喂,小……鄔然,給我滾回來。」氣到忘形,他猛地急跳腳,剎那間,傷口痛到一個不行。
鄔然的柳眉挑了挑。
「妳還敢笑。」
「不能笑?」
「當然!」
唷,初二哥這麼理直氣壯呀!那……
「嘻,嘻!」
「妳……哎喲!」痛到極點,他眼淚汪汪的彎身,輕撫著慘遭二度傷害的腰肢。
氣呀氣,氣死你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