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早已相信雪歡所說的一切,只是他還不能接受朱棣竟如此憎恨他的事實。
「好了,不管事情是真是假,都已經過去了。妳放心,從此以後,他再也傷不了妳一根寒毛。」冉青棠許下保證。
「不夠!」香雪歡刁蠻地昂起頭,直視著他,「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他揚起眉,興致昂然地說:「哦!什麼事?」這小妮子的花樣真多!
「我要你像我的影子一樣,一刻也不准離開我身邊!」她正經八百地要求。
冉青棠朗聲大笑,「這有什麼困難,我早已迷上妳身上的味道,一刻也離不開妳了。」說完,他熱烈地親吻起她來,逗得她嬌喘連連……
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欞,映照在重重簾幕後交纏的人兒,為他們見證了永世不變的愛。
*** *** ***
冉仲天撤消了傳位給庶子的打算,改立了嫡長子為皇位繼承人,而香雪歡的婚禮照常舉行,只是換了個新郎官。
朝野上上下下,訝異得不知該如何表達,但他們一向尊崇皇上的決定,畢竟只要仁君在位,能將天邽皇朝治理得有條不紊,他們絕無異議。
更何況,他們非常慶幸最後仍由殿下繼承王位,因為他仁厚的個性,總是比陰晴不定又難以捉摸的二皇子要好得多。
苑裡池塘鴛鴦戲水,而在香雪歡的雅房中,冉青棠正拿著黛青,細心描繪她那兩抹彎如新月的柳葉眉。
「啊!你畫歪了,這樣子叫我怎麼出去見人?」望向鏡中的自己,柳眉被畫得一高一低,香雪歡驚呼大叫,掄起粉拳便往他的身上招呼去。
可不是嗎?冉青棠欣賞著自己製造出來的「傑作」,忍不住捧腹大笑。
「你還笑?」美人兒的臉更紅了,連忙將手巾浸水濡濕,擦掉那兩道可笑的粉眉。
早知道就不該答應青棠一時興起的提議,體驗什麼「畫眉之樂」!從未碰過胭脂花粉的他,畫眉技術還不及於她……唉,都怪自己跟他瞎起哄!
而且,結果和她想像中的美好景象,簡直還差得遠咧。
冉青棠蹲下身,摟住她的腰,在她耳邊輕拂道:「別生氣,我從來未曾描過任何一名女子的眉,會畫壞也是情有可原的。」他露出壞壞的笑容,「要不,我去找若薰練習練習,學好了,再來幫妳畫。」
她一聽,連忙轉過身來,抓住他的肩膀猛搖大喊,「我不准,我不准,你是我的人了,我絕對不准你替任何女人畫眉,就算是若薰也不行。今生今世,你只能替我畫眉!」
香雪歡將丹青重新遞給他,閉上眼。面對他的「威脅」,她豁出去了!
「你不必找別人練習了,再幫我畫一次。」
冉青棠見到她又急又氣的一張小臉,忍不住低笑起來。雪歡兩頰氣鼓鼓的,猶如蘋果一般,直是可愛極了!想不到自己隨口說出的一句話,她竟然會如此在意。
看她吃醋的樣子、天真無邪的樣子、泫然欲泣的樣子、勾引他時的邪魅樣子,真個是萬種風情,他的魂、他的心早已毫不保留地全給了她,難道她不知道嗎?
「妳這小傢伙!」他寵溺地撥撥她的劉海,「有了妳,凡花豈能入我眼,妳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自己的魅力?」
香雪歡聞言,當下釋懷地朝他燦爛一笑,連忙收回已交給他的丹青,轉遞給他一柄小木梳。
「既然你不會畫眉,那幫我梳頭髮吧!」她實在領教夠了青棠的隨興之作,把她畫成了妖怪,如今只是梳個頭髮,應該不可能出亂子了吧!
冉青棠抱起她,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溫柔地梳著她絲緞般觸感的如瀑長髮,一邊問道:「妳現在的心情如何?會緊張嗎?」
她傭懶地靠在他的懷裡,半闔著雙眼地說:「你是指明天的婚禮嗎?」
感覺他點了點頭,她才繼續回答--
「我一點也不緊張,反而有輕飄飄的感覺,只要一過了明天,就不會有任何人可以拆散我們兩個了。」她睜開眼睛,大眼熠熠發亮,「而我也可以名正言順地不准你看任何女人,只能看我一個、愛我一個,就算我變老了、變醜了,也不准你多瞄別的女人一眼。」
冉青棠捏捏她的鼻子,滿含笑意的聲音提醒,「這麼快就忘了我剛才說的話,難道我是這麼膚淺的人嗎?」他討她歡心都來不及,哪還有時間、精力去招惹別的女人!
香雪歡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撒嬌地說:「當然不是。你是最特別,我獨一無二的夫君!」
正當兩人濃情蜜意時,木梳竟「喀嚓」一響,應聲而斷。
她嚇了一跳,冉青棠連忙道:「沒事,只是梳子斷掉罷了。」但她卻打從心底起了個冷顫,只覺得這是個預兆。
她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一直忘了問。「青棠,朱棣呢?」雖然她實在不想再提起這個名字,但他是她唯一的夢魘!
冉青棠沉默了半晌,將斷了的木梳放回梳妝台上,這才道:「他失蹤了!在父王宣佈我和妳的消息後,他就不見了。我已派人四處找他,但到現在仍毫無訊息。」
「不!別找他了,他只會帶給我們無止境的痛苦和災難。」香雪歡心裡泛著一股無限恐懼的心情,「讓他走吧!走得越遠越好,最好永遠不要回來,我不要再見到他!」將臉埋在他溫暖的懷中,她有些歇斯底里地低叫著。
「雪歡,朱棣是我的手足,我唯一的弟弟!」他輕拍著她的背脊,想撫平她心中的恐懼。
「可他並沒有把你當哥哥啊!」她對之前的夢及斷梳的預兆耿耿於懷,「答應我,別讓他再回到我們的生活中,這輩子,我都不要再見到他。」
「好、好,我答應妳。」
冉青棠遲疑著是否要把今天得到的最新消息告訴她。
「事實上,我懷疑他已出谷,而今天上雪嶺的探子來報……」他頓一頓,艱難地道:「他們找到朱棣的衣服,不知被何種野獸咬得破破爛爛的,雪地上還遍佈斑斑血跡,他……恐怕已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