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也許他是因為急事才匆促離開;也許他的仇家找上門來,他不得不先躲起來,一時無法現身!他不會這樣棄她而去,她不相信他會如此狠心!
她第一次感到內心強烈的需求--她想見他,想問問他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
說不定他還沒走遠!芸兒甩了甩頭,做個深呼吸,急急忙忙地衝出屋外。
「康嗣!康嗣!你在哪裡?」一道道呼喊的聲音消散在荒地的狂風裡,她一邊跑、一邊不停的向天神爺爺祈禱。「天神爺爺,芸兒有勤奮工作,您一定會賜福給我的是不是?我求您不要帶走康嗣,不要讓他離開我好不好?」
就在她跑得氣喘吁吁、全身無力時,天空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她渾身濕透,腳步一個沒踏穩,便重重摔倒在泥濘不堪的地上。
芸兒忍不住嚎啕大哭,彷彿要將所有傷痛全都逼出體外,淚水混合著雨水刺痛了她的眼眶、濡濕了她的臉龐。
她知道自己是自欺欺人,也知道康嗣已經到離這裡非常遙遠的地方去了,無論她再怎麼叫喚、尋找,他也不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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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升的朝陽照亮了大地,卻無法驅走心靈深處的寒冷。
芸兒已經整整三日沒去花田上工,片刻不離地守在茅屋裡。
她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似的,什麼也無法思考,只知道自己不能錯過任何他可能回來的時機,她必須留在這裡!
白天的時候,她常常被遠遠經過的陣陣馬蹄聲驚擾,蹄聲一下又一下地踩在她心坎上,她總以為是康嗣回來了,一次又一次地衝出屋外,可是每一次卻都讓她失望了……
她也常常不小心又煮了兩人份的飯菜,還擺上兩套碗筷,但最終坐在桌前的還是只有她一個人。
習慣了在他溫暖的懷裡入睡,如今她再怎麼努力也無法獨自成眠。許多寂靜冷清的深夜裡,她反反覆覆地想著他的各種表情,孤單地擁著薄被流淚到天明。
這天早上,芸兒正在屋內裁剪布料,突然聽見外面人聲鼎沸,便好奇地開門探頭觀望。
一向罕有訪客的茅屋前,竟然集合了十來個村民,其中包括德高望重的村長鄉紳、一些喜歡亂嚼舌根的姑嫂婆娘,及春花等人。
她詫異地看著他們走近,心想村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正要開口詢問,卻聽見有人對著老村長道:「李村長,真沒想到芸兒年紀輕輕,就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我們還以為她會記取她死去娘親的教訓,哪曉得她跟她娘親根本就是同一個德行,真是太讓我們失望了!」
眾人滿是鄙夷輕蔑的視線都集中在芸兒身上,她不安地揪緊了自己的裙襬。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芸兒膽怯地開口。
春花搶在眾人前頭,惡狠狠地罵道:「虧妳還敢問發生了什麼事?!妳窩藏野男人在自己屋內兩個多月,以為沒有人知道你們這對狗男女在幹些什麼好事嗎?真是不知廉恥!」
能夠一雪前恥,大肆抹黑芸兒和那個囂張傲慢的可惡男人,春花比誰都高興雀躍!不枉她一直留意他倆的生活,辛苦等到那男人離開這裡了,才帶著一夥人來教訓芸兒。
春花輕蔑的話讓芸兒的臉色登時刷白,但下一瞬間,她鼓起勇氣低喊:「他不是野男人,他是個好人!」她不要康嗣受人誣蠛!
「妳現在自身難保,還想維護那個男人?哼,他是會勾魂術,還是給了妳什麼好處?!」春花譏諷地說。
芸兒有口難辯,求助地看向在場熟識的幾個大叔大嬸,但他們卻像在看戲般地對她投以冷淡的眼光。
和之前春花誣賴她偷錢一樣,這裡沒有人會為她說話,只有康嗣願意相信她、保護她,可惜他卻不在了……
「我愛他……我愛他啊!難道這樣也有錯?」話落,她的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
她的直言不諱簡直嚇壞了迂腐守舊的村民!一直保持沉默的老村長,也終於嚴肅地開口。
「芸兒,妳跟那男人是否做出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雖然是明知故問,但總得要她親口承認才好辦事。
芸兒愕然凝視眾人半晌,垂下頭坦承道:「我已經是他的人了。」
她不想否認和康嗣之間的一切,那是專屬於她的甜蜜回憶。而且……她從來沒有後悔將身子給了他,也不覺得自己哪裡做錯!
「芸兒,妳為什麼這樣糊塗!」幾個原來都不太討厭她的大嬸,聽見她親口承認後,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老村長嫌惡地睨著芸兒,喝道:「妳還沒嫁人,竟敢做出這種淫穢之事,如果繼續讓妳留在村子裡,不知道還會做出什麼好事來?!」
「你們要……我走?」她瞪大雙眼,失神地低喃。
「像妳這種不守婦道的女子,我們這個小村子可容不下!誰知道妳哪天會不會又去勾搭什麼野男人,干擾本村的安寧?」春花又睨了芸兒一眼,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
「我不會!我不會再讓其它男人碰我,我不會!」她像瘋了般地嚷叫。除了康嗣,她誰都不要!
「勸妳趕快收拾收拾離開這裡,否則,就不要怨我們不顧情面把妳趕走!」李村長一聲令下,就決定了她的去向。
芸兒淚流滿面地看著這群冷漠的村民,心中隱隱有股吶喊的衝動--她不要再留在這個沒有溫暖、沒有他的地方!
她想去找康嗣!天地之間,她除了康嗣以外,就只剩下自己了。所以無論他在多遠的地方,她都想去找他。她想問他為什麼要丟下她就走、問自己能不能留在他身邊!
「妳還杵在這裡幹什麼,還嫌不夠丟人嗎?快去收拾包袱滾蛋啊!」看著毫無反應的芸兒,春花忍不住又劈頭臭罵了她一頓。
芸兒突然像是有所覺悟地擦去臉上的淚痕,緩緩走進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