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愛情不滅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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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我嗅到了變質的氣味!

  這個發現不由得令我心驚,我季雪凝從來就不擅長隱藏心事,再說穆穎的身旁也已有了阮家小姐,要是我哪天不小心洩漏了感情,那不是自取其辱、惹人笑話而已!

  所以,我想收回一切,回到最初的原點。

  在課堂上,他依舊一板一眼地講述,而我,也專心地不再胡思亂想;在校園中遇見了,彼此點個頭、打個招呼後就不再多一言地逕自走開。

  我們之間,不再緊張、不再對望、不再有守有攻、你來我往,純然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寫照。

  一個月過去了,入學後的第一次期中考也結束了,其實這次的考試很簡單,只是要大家交一幅石膏像的靜物素描而已,也不過花了我個把鐘頭的時間,為此,我對自己還頗沾沾自喜的!

  成績揭曉的那一天,大家都吃了一驚,因為耿肅贏了我得了第一名,非但如此,我的分數還落後到中間排名。

  「季雪凝,你病了嗎?怎麼會——」姬芳燕無法置信。

  「哎呀!不要再說了,她會難過的——」耿肅倒一副好心的口吻。

  「難過什麼?沒的事。」我笑著聳聳肩。

  「是嗎?」他們不相信的表情。

  「季雪凝——」台上的穆穎正點著我的名。

  「有——」我從座位上站起身。

  「你對這次的考試有沒有什麼問題?」他問得親切。

  「沒有——」我答得乾脆。

  「沒有?」他有些訝異,「你不想知道我為何給你這等成績?」

  「不用問,我也知道。」我一副坦然的語氣。

  「那你倒說說看——」他有點微笑了。

  「不用心嘛!」我回答得很簡單。

  「很好——」他笑得更開了,還露了那口白牙,「孺子可教也!知道缺點就要更加注意了,下次再多用點心!」

  「可是沒興趣怎麼用心?」我接著說下去。

  「沒興趣?!那你在這裡做什麼?」他又板起臉孔。

  「我是說,叫我對著石膏像這冷冰冰的物體我真的提不起半點興趣——」

  「這是基本功,雖然枯燥生硬,但卻是必須——」接下來就是他長篇大論。

  其實這些道理我都懂,但是,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勉強不來嘛!這大概是這個月來,我同他第一次爭論,不過也沒有往常的那般激烈了。

  「怎麼?!不說話了?!」他對我的沉默不解。

  「不想說了。」我淡淡地回了一句。

  有啥好說的呢?老師訓學生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何況我現在只剩這個小角色在扮演著,當初那份撲朔迷離的友誼早被我束之高合了,今日我又有何立場再理直氣壯地逾越本分?我,識相得很。

  「還有 姬芳燕你的成績很不理想。」穆穎不客氣地指責姬芳燕,似乎在隱喻我的指導一敗塗地。

  哼!小氣!對我炮轟一頓不夠,還拿芳燕出氣。

  「對不起——」姬芳燕的頭低得看不見神情。

  「耿肅——」穆穎突然提高嗓門,說:「以後姬芳燕由你負責,多加強她技巧上的能力,下次考試,我要驗收你的指導成績。」

  「是——我一定全力協助。」耿肅一副被賦予重責大任的神情。

  他這分明是存心讓我下不了台,全班任誰都知道姬芳燕對我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也一向要我指正她的畫作,而穆穎卻把她丟給耿肅?!

  這股氣,足足嘔了我一星期,直到我前陣子擅自報名參加的上海市書畫比賽給了我回音——季雪凝是青少年組的冠軍。

  這事,一傳回了學校,我又被捧上天去,只有穆穎漠然地視若無睹,我想,他一定是嫉妒了!

  但,好景不常,我的這幅畫不知被誰請回學校裡,而當穆穎看到這畫時,他那漠然的神情立刻風起雲湧,烏雲密佈,「季雪凝——你立刻到我的休息室來。」

  「你完蛋了——」是同學們眼睛中透露的字眼。

  「你敢把穆老師畫成這樣?」姬芳燕驚嚇地說不出話。

  「老師姓穆是沒錯,但也不能把人家畫成木頭啊!」耿肅念個不停。

  到了穆穎的休息室,有好久好久,他都不發一語!只用手敲著桌面,似乎正盤算著要如何處罰我。

  「為什麼想到要畫這個?」他還是開口了。

  「不能怪我呀!主辦單位定的主題就是『我的老師』呀!」我解釋著。

  「我是指你的創意來源?」

  「不就是你那沒冷沒熱的木頭個性啊!我只不過大膽地把寫實和抽像的意念穿插融合,才能把內在的精神表達得更為透徹!」我一面憋著笑意,一面偷瞄穆穎臉上的反應。

  「好,畫得真是好——」他晃著腦袋,還苦笑著:「你是存心跟我過不去的,是不是?」

  「天地良心!我有幾個膽,敢跟手握分數生殺大權的您過不去?穆教授您說得太嚴重了。」我一副冷淡卻謙恭的口氣。

  有好一會兒,穆穎沒再開口,只是神色凝重地看著我,再以深沉又複雜的眼光將我整個人鎮住,無法移動。

  「丫頭——告訴我,木頭中心的那團烈火猛焰又是什麼?」突然間,他笑了,以令我恍惚的溫柔說著。

  「你說呢?」我輕輕地反問著。

  「再頑固、再堅硬的木頭也禁不起這樣的一把火!」

  「那麼,你看見了這把火了嗎?」我多麼希望他能正視一下自己內心深藏不露的感情及慾望。

  「能視而不見嗎?」他嘲諷著自己,「丫頭——這把燒得我措手不及的火就是你呀!」

  我成了他心口上的那團烈火?!這是什麼意思?是憤怒?是麻煩?還是——?!我無法得知。

  不過,大家似乎替我尋了個答案——

  「季雪凝真是穆教授心上的那把火呀——『火』氣的火呀!」

  考試過後,大家都有鬆弛一下的念頭,因此由陳慶光出面向穆穎提議,把寫生課從校園挪到西郊的山上,讓大伙在大自然中尋找作畫的感動。

  穆穎答應了,日子就定在三天後的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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