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小仙拉著她的手跟上眾人的步伐才道:「既然你也覺得這裡漂亮,那你為什麼不高興?」
「我該感到高興嗎?」她淡淡的反問。
這裡的確很漂亮,不但隨處可見被妝點得極為美輪美奐的陳設與擺飾,長廊上的樑柱邊也垂掛著以金絲織成的薄幔,底下更綴著閃閃發亮的流蘇;微風一吹,空氣中便飄來清淡的香氣,池子裡則種滿了各色珍貴的花卉,朵朵爭奇鬥艷,開滿了整個池面,形成皇宮內苑裡的另一美景。
只是,就算這裡再美,又與她何干?
管小仙定睛看了她好一會兒,然後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說月姊姊呀,你人長得這麼美,卻總是板著一張臉,這樣是不是太可惜了?你如果肯笑一笑,一定會迷死人的。」
風雲皓月停下腳步,幽幽的望著波光粼粼的池面。
「我不想迷倒任何人。」
「難道你不想迷倒皇上嗎?」管小仙認真的望著她。「如果皇上看中你,那你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了。」
她輕笑,「我要那些做什麼?」榮華富貴?她根本不屑一顧。
管小仙又道:「可是其他人之所以想要進宮就是為了這個呀!一旦進了宮,就可以不用再過以前那種苦日子了。」
風雲皓月收回視線,轉過頭望著她。
「那你進宮是為了這個嗎?」
「當然不是。」她有些情急的直嚷道:「要不是為了我爹,我死也不願進宮,我們家窮雖窮,但起碼這點骨氣我還有。」
風雲皓月點點頭,為她的勇氣感到讚賞。
「那你認為我是為了什麼進宮的?」
管小仙皺起眉,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看來靈動可人。
「這個嘛……反正我覺得原因絕對不尋常就對了,因為月姊姊看起來根本就不像那種愛慕虛榮的人呀!但真正的原因我就不曉得了。」
「沒什麼好不尋常的。」風雲皓月淡淡的笑了笑,刻意隱瞞一切。「每個人都是費盡千辛萬苦才得以進宮來的,不是嗎?」
「可是……」
管小仙才想開口,就讓前方帶頭的內侍給打斷了。
「喂,你們兩個在磨蹭什麼?還不趕快跟上!」
管小仙無奈的歎了口氣,伸手扯了扯風雲皓月的衣袖。
「月姊姊,咱們走吧!那些內侍可是很壞的。」
風雲皓月點了點頭,佯裝快步跟上,待他們一群人轉過前方的迴廊後,她才緩下步伐,茫然的望著遠處的一座荷花池。
她閉了閉眼,扯了個苦澀的笑,提起裙擺步下階梯。
池中,朵朵盛開的荷花香氣由遠而近的飄來,風雲皓月忍不住深吸了口氣,那香氣伴隨著雨絲淡淡的飄過來,緩和了她原先的焦躁與不安,她張開晶亮的水眸,心慢慢的趨於平靜了。
她下意識的握緊胸前那條緋玉項鏈,眸光迷濛。
淡淡的雨絲飄落在她烏黑的發上,幾滴小水珠也在她濃密的睫毛上留連不去,讓她本就清麗絕倫的臉龐看來更為聖潔美麗,只是水眸底下仍舊隱藏著抹憂愁,讓她看來顯得脆弱又無助。
雖然順利進了宮,可一旦她決定刺殺狗皇帝後,也如同定下了她的死期,畢竟殺了狗皇帝,她怎麼可能逃得掉滿朝官兵的追捕呢?可是她真的好不甘呀!她不甘沒見到分離已久的手足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
細小的雨絲不斷的滴落,濕了她雪白的衣裳,彷彿在替她哀吊似的。
她多麼想再見親人一面呀!可算算日子,她的四個妹妹應該也已經出發前往風陽城了,所以她想再見到她們根本已是不可能的事了。
帶著寒意的雨絲持續的下著,陣陣涼意冰冷了風雲皓月的心,她望著前方平靜無波的池面,心像死了一般,濃濃的絕望盈滿她眼底,她閉上雙眼,淚水跟著淌落下來。
她到底該怎麼做?
「你是誰?」
突地,一道滿含興味的男性嗓音自風雲皓月身後響起,她睜開緊閉的眼,有些呆愣住了。
「轉過身來。」飽含命令的聲音再次傳來,風雲皓月迅速回過頭,美得驚人的小臉上驀地換上被震撼的表情。
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位有著一雙深邃黑眸的俊美男子!
第2章(1)
翻飛的雨絲在風中狂舞。
風雲皓月瞠著大眼緊揪著胸前的衣襟,表情驚懼,伴著在他灼灼的目光注視下所升起的心慌與無助。
男子性感的唇勾起一抹掠奪似的笑。「瞧瞧我找到了什麼。」
他瀟灑的甩動衣擺,揚起一個漂亮的弧度,穿在身上的錦羅綢緞以及繫在腰間的一隻玉珮顯示出他尊貴的身份。
「你是哪裡來的宮女,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他步步逼進,嚇得風雲皓月連忙倒退數步,被他過於鹵莽的態度給嚇著,可又不知該如何回答他。
「我不是……」
「你不是什麼?」他的目光灼熱又別具深意,像是正在覓食的老鷹般,而她就是那只讓他相中的獵物。
像是感染到她的心情似的,原本綿綿的陰雨突地轉成豆大的雨滴落了下來,水珠灑落在她早已暈紅的頰上,使她看來更顯動人,而那名始終緊盯著她的男子詭異的笑容則又擴大了些。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風雲皓月連連深吸了幾口氣,才恢復原先的冷靜。
「我為什麼要回答你的問題?」
她眨去滴落在睫毛上的水珠,轉身欲走,卻讓他擋住去路,一簇小小的怒火立刻在她眼底燃燒了起來。
「讓開!」她冷冷的道。
男子銳利的目光沒放過她眼底的憤怒與頰上迷人的紅暈,他環臂饒富興味的看著她,唇邊的笑意更深了。
「你不認識我?」
風雲皓月強忍著怒氣,淡淡的道:「不認識。」
男子讚賞的目光緊鎖住她嫣紅的臉龐不放,風雲皓月被他放肆的目光看得又氣又羞,渾然不覺雨滴已沾濕了她身上的薄衣裳。
「你看夠了沒?」她不懂他為什麼要這樣看著她,好像她是只待宰的羔羊似的,她不喜歡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