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氣度?!怎麼不見你讓我躺在你身上?!」
「那不同,你全身臭氣沖天,跟我怎麼能相提並論。」
「誰臭了?!你老子我——」
「有完沒完?還想再被轟得更遠是不是?」白皙的男人打斷他們之間的爭吵,轉身就朝森林走進。
「請休戰。」他撥著頭上柔軟的卷髮,轉身跟著他進入森林。
「我不屑跟你吵!」男人哼著,也跟在他們身後。
「平白無故受這種『變身』之苦,真搞不懂其它同伴怎麼能忍受得了這種痛苦?還是我們比較聰明,懂得窩在森林裡就好,這種苦頭還是少吃為妙,再來幾次大爺我豈不是要——」他漫不經心的喃喃自語著,一鼻子撞上卷髮男人的頭。
他痛得捂著鼻子大吼,「你專門跟我找碴是不是?擋在路中間不走是什麼意思?!」
「請閉上你的臭嘴巴。」松發男人皺著居,瞪著試了好幾次都無法進入綠煙森林內的男人。
「見鬼!怎麼回事?」粗獷的男人循著他的視線,不信邪的也跟著想衝進森林中,但一道無形的屏障硬生生的將他阻擋在外,就像另一個男人進不去一樣。
「我們被趕出來了……」
「他媽的!怎麼可能?!只是打個架,有必要這樣趕盡殺絕嗎?」
「那是聖地,讓大家潛心靜修的地方,豈容你們胡來。」白晰男人哼著,他望向綠煙森林,「我只是碰巧待在旁邊,受了無妄之災,沒必要連同我一起驅逐吧!」
「第一次出森林,就這樣沒辦法進去了?」卷髮男子不信邪,也跟著撞進綠煙森林中,同樣的,他亦是被阻擋在森林之外。
「不行了,巴斯特神將我們驅逐了。」沒耐心再試下去,他坐在地上死瞪著身旁的男人,「都是你!你不把你的臭腳放在我的臉上就沒事!」
「你大方的將臉借給我擱腳才就沒事。」
「還吵?!」白蜇男人陰冷的聲音摻雜著怒意,「你們兩個別吵架就沒事了。」
「現在怎麼辦?」兩個罪魁禍首不敢再吵。
「你們最好從現在開始誠心祈求巴斯特神能原諒你們的罪行,不然我們就無法永恆的活在世上了。」
「無法永恆的活在世上……那怎麼行?!」粗獷男人跳起身,「偉大的巴斯特神,我保證再也不會打架了,你就讓我進森林吧!我不要再做回人類啊!那些生老病死,我不要再受罪一次啊!」
「不進入森林,真的無法獲得生命的永恆嗎?」
「沒錯,不然你以為那些同伴幹麼定期要回來森林裡休養一段時間?放棄不了外頭的錦衣玉食,還得一次次忍受『變身』的痛楚,為的不就是生命的永恆?」白晰男人哼著,「我就是不希罕外頭人類紛擾的世界,所以從不願踏出森林一步……你們吵架關我什麼事情?!為什麼連我也要一起驅逐?」
綠煙瀰漫的森林刮起一陣風,帶動了樹枝的搖擺,樹葉窸窣的相互碰觸,聲音聽起來就像在唱著……滾吧滾吧滾吧……
故事以前
劇烈的疼痛從他的背脊開始蔓延,就像千萬支細針在他的脊椎上抽紮著,他的呼吸雜促,額上冒著汗,痛入骨髓的劇痛如原子彈爆發般在他體內炸開,痛楚的光波向四肢百骸擴張,遍及全身,其中形成的拉扯力與撕裂感,讓他的臉扭曲,身體蜷縮在一塊。
他的身體感覺快要爆炸了,強烈的劇痛讓他終於壓抑不住,仰頭想朝天際咆哮怒吼時,那來勢洶洶的痛楚突然無預警的消失,去勢如急流勇退般,彷彿從未發生過劇痛,體內那般巨大的力量歸於平靜。
「叩叩叩叩……」細跟涼鞋在柏油路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向前望去,金色眼珠裡的瞳孔閃躍著光芒,眼前漂亮的紅色細根涼鞋讓他瞳孔放大。
他視線所及範圍竟然只能對上來人的腳?!
他本能的低頭,閃著金芒的雙眼隨及迸出耀眼的精光,喜悅與恐慌複雜地佔據他的心頭。
一身白色毛髮,毛髮的尖端像針毯般染著黑色,那是屬於它鬃貓的髮色。
他變回它了?!
「叩叩。」細跟涼鞋踩地的聲音戛然停止,雙腳的主人在距離它五十公尺遠的地方停止不動。
它調高視線,循著包裡在牛仔褲底下的勻稱雙腿向上移到她桃紅色的貼身線衫,針織的柔軟布料將她胸前的起伏完美的襯托出來,微低的V字領邊滾了一圈同色系毛海,它視線越過她美麗的頸項,停留在她的臉龐上。
她上了淡妝,淺淺地妝點她乾淨的五官。
一向整齊的披瀉在腦後的及肩長髮在今晚徹底解放,微卷的波浪更顯得她風情萬種。
它瞇起眼,表情佈滿不悅。
她染著粉紅的唇是因為唇彩還是親吻所造成?它想起變身前男與女重迭在一塊兒的親密畫面。
今晚的她,特別令它覺得礙眼!
「喵!」它發出不悅的嗚叫聲。
它曉得她看到它了。
雖然小巷弄的光線昏暗,但五十公尺的距離足以讓她清楚的看見伏在她面前的它。
它靜靜的等待著她的反應,它屏息著,一動也不動地看著她。
她也靜靜的看著它,比起它的沉著,她的呼吸反而顯得急促。
她是因為聽到熟悉的低吼聲才會轉進小巷弄裡來的,原本她以為聲音的主人是……她咬緊下唇,不論是誰,她絕沒想到在潮濕的小巷道內等著她的會是只髒兮兮的巨型大貓。
它閃著金芒的眼睛結結實實的嚇住了她。
它張狂的毛髮讓她下意識的將它和原始大山貓的印象重迭,而野蠻、兇猛、嗜肉、血腥、具攻擊力、殺傷力大的一連串形容詞排山倒海地湧進她的腦中,驚嚇與恐懼已經不足以形容她現在的心情了。
她向後挪動著腳步,意圖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
她柔軟的下唇因為不堪緊咬的力道開始印出血印子,她的呼吸急促,握住提包的手指也因為過度用力而讓指關節泛白,她伸出左手抵住牆來支撐著身體,以防自己因過度驚嚇而腳軟癱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