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一點也不怕,因為截至目前為止,他尚未做出任何傷害姜玉璃的事,所以他問心無愧。
畢竟錯的不是他,而是姜玉璃的父親;如今他所做的一切,只為奪回原本屬於他的東西。
兩人對峙半晌,終於,馬佳瑞有了決定。
「你好,年輕人。」上帝會原諒每一位有悔過之心的人,而她願意引導這個年輕人遠離沉淪。
「他叫阿非。」姜玉璃為馬佳瑞介紹著。
馬佳瑞慈和的眼神中帶著一抹微微的凌厲。
「這段日子麻煩你照顧玉璃了。」
韓非迎向馬佳瑞那一雙不失精明的藍眸,淡淡地回道:「她很獨立,不需要我費神照料。」
「阿非他很忙,常常在醫院工作到很晚;不過,馬佳瑞修女別擔心,玉璃長大了,可以照顧自己。」姜玉璃不慌不忙的說。
然而,在她身邊的另外兩個人卻因為這段話而吃驚。
馬佳瑞吃驚是因為和玉璃相處多年,她從來沒聽她說過這麼長一段話,這些日子她居然有了這麼可喜的改變。
是因為這個出色至極的年輕人嗎?
「你知道我在醫院工作?」韓非擰起眉。
記憶中他從來不曾對她透露自己的職業。
「嗯,因為你身上總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她自幼便時常在醫院出入,對藥水味十分敏感。
「她一直是個很敏感的孩子。」馬佳瑞望住韓非,眼底有說不盡的意欲。
「我可以到花園走走嗎?」姜玉璃開口。
「小心點。」馬佳瑞慈藹的叮囑。
姜玉璃離開後,韓非率先開口:「馬佳瑞修女打算怎麼做?」他深邃的黑眸中透出三分不在乎。事實上,他完全不在意她是否會通知警方。
馬佳瑞盯著他好一會兒,終於,在她那張睿智的臉上出現了笑意。
「年輕人,我唯一想說的只有一句話——好好對待玉璃。」她慈和的眸光裡揉入了一絲凌厲。
韓非並未在她的眸光下退縮,唇角揚起開一抹的淺笑。
「該怎麼對待她,我比任何人都明白,馬佳瑞修女。」
「但願你真的明白,年輕人。」
姜家是如何看待玉璃,她十分清楚;也許,他會是上帝為玉璃開的那一扇窗。她衷心這麼希望著。
第4章(1)
下午八時。
韓非走出手術室,急忙消毒、更衣。
一整天了,不知道她在家裡過得怎麼樣?吃飯了沒?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他滿腦子想來想去全是姜玉璃。
什麼時候開始,他對她竟這樣牽掛?
真該死!當初真不該把這個麻煩帶回家。
想起自己對仇人的女兒太過心軟,韓非忍不住更恨自己。
「喂,一起去喝個小酒吧!」楊傑走到他身邊。
當醫生的人生活其實很枯躁,往往一下班就是回家補個眠來消除工作的壓力。
若是往常,韓非一定會接受楊傑的提議,好好放鬆一下;但是現在他心裡有了牽絆……該死的,他一心只想回家去。
「不了,我要回家。」韓非淡淡拒絕。
楊傑挑起眉,「幹嘛?家裡有女人呀?這麼歸心似箭。」最近這小子總是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韓非怔了下,隨即回道:「我只是累了。」而且家裡確實有個女人,一個丟不掉的麻煩女人。
「累?你今天才割個盲腸,累什麼啊!」楊傑瞪住他。
「你管我,我想回家睡覺不行嗎?」韓非沒好氣地道。
「哇!這麼凶,你大姨媽來啦?」楊傑戲謔地道。
「臭小子,你找死啊!」韓非一拳打了過去。
「饒命吶!」楊傑轉身閃躲。
兩人正追逐的時候,護士長來到休息室。
「咳、咳!」她乾咳了兩聲。
兩人立即停下追打。
「急診室送來一個車禍傷患,劉醫師還在開刀房無法分身。」護士長盯住兩人。
該死!韓非在心底低咒了句。
「我去!」
「不,我去,你回家吧!」楊傑開口。
「你……」
「不用感激我,等我替你補足一個月的班之後,老爺我要出國度假,到時你就得乖乖的來還我的班了,小子!」語畢,楊傑重新套回白袍,隨著護士長離去。
「你別想打這種如意算盤!」韓非在他身後叫道。
楊傑只是對他擺了擺手,消失在長廊的另一端。
回到家裡,韓非見姜玉璃一個人坐在黑暗的客廳裡。現在,他不再刻意將她鎖在房裡,限制她的行動。
「你回來啦!」她原本木然的神情忽然有了光彩。
「吃了沒?」他問,刻意冷下聲音。
「嗯,剛喝了杯鮮奶。」
該死!他忘了冰箱中除了鮮奶外,再也沒有其他東西了。
望著她沉靜的小臉,韓非心底忽然掠過一抹憐意。
該死的,他在想什麼啊?餓死她不正稱了自己的心,絕不能對她心軟。他不斷在心裡警告自己。
「我……可不可以泡個澡?」她忽然開口。在這裡她只能擦洗身體,以往在療養院的時候,馬佳瑞修女總會每隔一周讓她泡個澡;馬佳瑞修女說泡澡可以讓身心放鬆,從此她愛上了泡熱水澡。
韓非怔了怔。「你等一下。」該死的,現在他居然得替仇人的女兒放洗澡水!
可,奇怪的是,他卻開不了口拒絕她。
該死!他再次暗咒自己。
「洗衣店的人剛才打電話來,說衣服洗好了。」她來到浴室門口。
「什麼!?你接了電話?」韓非擰起眉,神情不悅地繃緊。
聽出他的怒意,姜玉璃瑟縮了下,怯怯地開口:「是。」
「以後不准接電話,知道嗎?」他來到她面前,惡聲警告。
他不要別人知道她在這裡。
姜玉璃輕輕地應了聲。她並不瞭解自己是韓非的人質,在她的認知裡,她只知道韓非是除了馬佳瑞修女之外,唯一要她的好人。
接著,韓非一把抄起她細瘦的手腕。
言「不……不要打我!求求你……」姜玉璃抱頭縮住身體往地上蹲。
情「你……」這是他第二次見她如此。「我不打女人的,你起來。」語氣雖稱不上溫柔,卻也不再有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