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非愛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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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頁

 

  秦巧將沛恩眼前的電視打開,不管她看是不看,起碼能接受聲音的刺激也好。「日前發生於環河快速道路上的李命車禍,江議員的座車司機王常雄己承認因意外過失而造成對方致死,警方監定管事原因後,表示兩造系有疏失,因此,檢方將判處王常雄七年有期徒刑,併科罰賠償金一百萬元……」

  「啊!」秦巧不由得驚呼一聲,用力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她真是豬頭轉世,怎麼偏偏好死不死地轉到這台?她小心翼翼地斜眼偷觀司沛恩的表情,發現了不可思議的事——

  已經多久了,她幾乎沒見過司沛恩有面無表情之外的表情。此刻的沛恩,竟然專注地凝視著電視,眼中有著令她不解的複雜情緒。

  「不!兇手不是他,兇手不是他!」司沛恩像發瘋似地衝向電視機前,猛力拍打著螢幕,聲音暗啞地叫道。

  太久沒聽到司沛恩的聲音,現在被她一嚇,秦巧竟然有種分不清何者為虛、何者為責的莫名感覺。

  騖詫過後,秦巧趕緊衝向前,抓住司沛恩敲打電視的手,以防她過度激動而傷了自己。她輕聲安撫道:「怎麼回事?你慢慢說清楚,別激動。」

  司沛恩抓住秦巧的手,蹲下身,痛哭失聲。「駕駛是個女的!不是男的,不是他啊!警方為何沒來找我做筆錄?為什麼?」

  「你確定是女的?不會吧?當時人車俱在,沒有道理會造假啊!警方沒找你,可能是因為你之前都處於神智未清的情況下吧!」

  「我確定是女的!我親眼看見的!那男的把我救下車後,那女的仍兀自杵在駕駛座上打電話,不敢下來,甚至連多看我一眼都不敢,我不會記錯的!」

  「怎麼會這樣?」

  「不行!我不能讓兇手這樣逍遙法外,我要去警察局!」

  司沛恩一邊說,一邊就要往外走。秦巧見狀,急忙將她拉住。「小姐。你還穿著院服,再加上現在是凌晨,你這樣貿然前去,一定會被人誤會為神經病的。」

  看著早己六神無主的司沛恩,秦巧不免又是一陣心疼。她輕輕將她拉在床上。「來,先睡一會兒,等天亮後,盥洗好再去,好不好?」

  儘管了無睡意,但為了讓好友安心,司沛恩只得乖乖躺下,閉上雙眼。又是無止盡的漫漫長夜與惡夢,她得先讓自己平靜,然後再好好想想,該如何才能讓真相大自。

  ☆ ☆ ☆

  「小姐,那晚天色那麼暗,情況又那麼混亂,你確定你沒看錯?」

  面對司沛恩的劈頭指控,警方回以一臉的榆,而那樣的懷疑與倨傲的態度,深深戳傷了她。

  「我是當事人,我當然確定!」

  「那你有證據嗎?」

  「證據?為什麼需要證據?我就在現場,還需要給什麼證據?」司沛恩激動地反問著。

  「小姐,肇事者都已經承認,一切也都依法辦理了。再說,你覺得會有人這麼無聊,不是他做的還硬要承認嗎?這可是過失致死耶,又不是好人好事表揚!」警方仍舊是一貫訕笑的口吻。

  司沛恩氣得全身發抖,很想撕爛對方訕笑的嘴臉!為什麼有人可以這麼冷血,在別人的傷口上撒鹽?

  「依法辦理?你們根本沒有找我做革錄,只聽肇事者的一面之詞,這叫依法辦理?!」

  「我們去了醫院,醫生說你受了重大刺激,暫時失去語言能力,不宜再接受微詢與刺激。」警察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暗指她精神耗弱、胡言亂語,所說的話不足以採信。

  「那請問誰的話可以採信?殺人兇手嗎?」

  「唯一可以證明你說的是真話的,我看就只有亡魂了吧!」警方自以為幽默地乾笑了幾聲。

  司沛恩卻被這自以為是的幽默給深深刺傷了。瀛泰已經死得夠冤枉了,他的亡魂還要被人拿來取笑?

  她憤怒地瞪大雙眼叱道:「不准你用這樣訕笑的口吻!你憑什麼這樣侮辱死者?」

  「小姐,我們警察可不是只辦你一件案子而已,我們很忙的,沒空一直跟你瞎攪和。我想,你應該好好地靜養一段時間。你放心,賠償金對方一個子兒也不會少,你可以安心地靜養,不用擔心錢的問題。」

  「誰要那些錢!你以為失去親人這麼好受嗎?錢能彌補未亡者一丁點兒的痛嗎?」司沛恩再也忍不住地大聲咆哮,淒厲的聲音,震透警局。

  「小姐,麻煩你進來把你的朋友帶走!我想她還是進醫院好好地休息會比較好!」警察按下電話對講機說道。

  「對方是用多少錢收買了你的良心?你的良心值多少錢?」離去前,司沛恩冷冷地拋下她最嚴厲的控訴。

  「秦巧,我真的只能束手無策,坐以待斃嗎?我有一種身為小老百姓的無奈與悲哀的感受。」在計程車上,司沛恩仰著頭,長吁一口氣道。

  「我就跟你說,現下這種情況,沒人會相信你的。大家都會一口咬定你精神衰弱,所以,當務之急是如何讓自己過得下去才比較重要。」秦巧語重心長地勸道。再這樣下去,她怕沛恩會把自己給毀了。

  「連你也不相信我嗎?」

  「我當然相信你啊!但你知道嗎?我已經托一個記者朋友打聽到了消息,聽說那個被判刑的男子是議員的司機,那晚他載的對象是剛拿到駕照的議員的女兒,如果真是那議員的女兒開的車,你想議員會不打點好一切嗎?我們拿什麼去跟別人爭「議員?哪個議員?」

  「姓江的。唉——」秦巧長歎了一聲。「沛恩,看開一點,好不好?日子總是要繼續過下去的。我們的力量太微弱了,儘管有再多的怨氣與不平,又能怎麼樣呢司沛恩苦笑了一下。「是呀,我們的力量真的是太微弱了……」

  遠方的天空,悄悄地染上一層薄暮,夜,又要降臨了。

  ☆ ☆ ☆

  太陽一樣從東遏升起,西邊落下。世界的轉動並沒有因瀛泰這突來的死亡插曲而有所改變,只要一想起自己的處境,司沛恩就覺得好痛苦、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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