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王子的東方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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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頁

 

  「他要求父王對外宣稱他已重傷身亡,然後以我的名號登基。」

  「為什麼?」

  「看來我們又回到關鍵問題上來了,」艾菲索斯笑道;「因為他說長痛不如短痛,我剛剛已跟你說明過我的傷勢有多麼嚴重。他這一登基,少則三、五年,看我能不能奇跡似的復元,多則要等上十來年,一直到我的兒子裴杜希能接掌王位為止。他不忍見你為他虛度青春,寧可讓你在一次重重的打擊之後離去。」

  原來他是為了自己才……舒晨揣想他當年與自己分別的那一幕,知道爾飛眼睜睜看著她離去,痛苦只會比她深,絕不會比她淺,不禁泫然欲位,心疼不已。

  「他大可以跟我明說的,他應該知道我的個性,如果當時我明白內情,那我就不會——」

  「離開他?離開薩拉丁?」艾菲索斯微笑著說:「但你能忍受只有在獨處時才能擁有他嗎?你能夠坦然面對他與傑諾琵亞、斐杜希在人前所展現的閤家歡?更進一步的說,既然你們已有了星雨這個女兒,對於我的解釋,你也就更容易有個具體的概念了。你能夠忍受無法告知女兒她父親真實身份的事情嗎?」

  舒晨蒼白的臉色,已經回答了他所提出的所有問題。

  「你剛才說對了,我弟弟的確很瞭解你,所以他寧可狠下心來,一次砍斷你所有的希望,也好過眼睜睜看著你在他身邊日日受凌遲之苦。」

  「爾飛……他把所有的苦全都擔下來了。」舒晨的淚水在奪眶而出之後,就再也沒有停過。「樓小姐,有你這句話,我弟弟這些年來的苦也總算沒有白吃。體諒你絕過不慣王室生活,是他決定這樣做的主因。另外由『我』主掌國事,國內外都較能安心,降低再起動亂的可能性,也是他不得不隱藏真實身份的另一個原因。想不到這些年來,他把所有精力全投入國事的結果,倒令我薩拉丁成為中東世界中的奇跡,令我這接棒人深覺壓力沉重。」艾達索斯流露出看似埋怨、實為驕傲的神情。

  「他要退位?」舒晨大吃一驚。

  「不然你以為他怎麼可能過來美國,一住便是兩、三個月,而且完全沒有引起新聞界的注意?」

  舒晨突然想起爾飛曾經跟她說過的一句話:我是以私人身份前來,而不是薩拉丁國王的身份;原來如此,原來……「這麼說,那位瑞士籍的護士……?」

  艾菲索斯突然哈哈大笑。「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是因為蒂蒂才再度離開艾達墨斯的。現在你想必也已經猜到了吧?蒂蒂是我的護士,她在我昏迷八個月時照顧我,花了兩年時間助我傷勢復元,接下來又陪我度過漫長的復健過程。我這次到美國來,就是為了陪她過來探視住在西雅圖的母親,然後再一起回薩拉丁去,想不到因為她提早過來,而使得代替我去接她的爾飛又被你誤會了。」

  「為什麼他從頭到尾都不肯跟我解釋呢?」舒晨在獲知這四年多來的點點滴滴之後,忍不住氣惱與心疼的說:「他應該一到洛杉磯來找我時,就跟我解釋的!」

  「你不知道在愛情的領域中,他是個極端敏感、極端求全又極端霸道的人,和在處理國事時的民主作風完全相反嗎?你不介意的話,我想跟你說,其實你們在這方面十分相像,你不覺得嗎?他說他要重新追求你,要確定你不是在寬恕、憐憫或同情他,他要的是純然的愛,能突破一切障礙、不計一切代價的那種愛。」說到這裡,艾菲索斯又笑了。

  「我常想,如果他把這份心力用在掌政上,則成就或許還會更加驚人。可惜他說一心不能二用,堅持責任而已了,還說過去他想做平民,也許只是出於不想被束縛的心理。但這一次的退位,卻是真正的從絢爛歸於平淡,是真正的選擇。」艾菲索斯起身,準備離開了。

  「這次……是他要你來的嗎?」舒晨也站起來問。

  「其實答案你早已知道了吧?」艾菲索斯露出如看待妹妹般的寬容笑容,首度直呼她的名字說:「舒晨,他為我吃了那麼多的苦,我自動為他跑這一趟又算什麼?四年半的時間,使我們變成一對最親密的兄弟,不過就他一直忍著不來找你這件事而論,你可否聽我一次勸,容許他擁有這麼一點小小的、又深怕再被你所拒的男性自尊吧!」

  舒晨破涕為笑道:「你願意送我一程嗎?我想立刻回到他身邊去。」

  ***

  長長的沙灘上只坐著一個孤單的身影,而光看背影,就可以感覺到他的消瘦與疲憊。這些日子以來,他一定也和自己一樣食不知味、睡不安眠吧!

  雖然只是九月中旬,但海風已經微帶涼意,又穿回一身黑的爾飛,更給人一種蕭瑟的感覺。舒晨緩緩走到他的身後,彷彿有著千言萬語,偏又不知從何說起。和他比起來,她實在不夠勇敢,怕受傷、怕被拒,所以才會一碰到挫折就躲開,略一沮喪就避得遠遠的,結果只是造成兩人之間更深的傷痕而已。

  她伸出手去想碰他,他卻突然起身轉過來,反倒嚇得她後退了一、兩步。

  「爾飛。」她輕輕的叫喚一聲,突然有大哭一場的衝動。他比她原先設想的還要瘦,憔悴的臉上寫滿了受苦的痕跡。舒晨相信,那必是由於擔任國王四年多來所積壓的重擔,再加上自己這一次的驟然離去,終於令他整個人頹傾下來。她心下一酸,痛楚也跟著全部湧上心頭。

  他把手插入口袋中,緊盯住她包裹在絲巾中的臉龐瞧。舒晨因想要投入他懷裡的意念過強而渾身輕顫著,可是他沒有敞開雙臂,教她怎麼能貿然行動呢?萬一他已經死心了呢?萬一艾菲索斯說的那一大篇話,都只是他個人的推論呢?萬一爾飛已經不想要她了呢?那她怎麼辦?她要怎麼做,才能重新燃起他眼中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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