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兮葵睜眼直直看著他,驀地,靈光一閃,懂了,這叫醋罈子打翻嘛!
多令人低迷的認知呀,衝著這一點就可以看出她一點也不豁達,遠不如自己所以為的,虧她在小尼克前面還自信滿滿呢,慚愧。
「對不起,我一個也說不出口。」她深深歎了口氣,態度一百八十度丕變,抱住他腰,往他懷裡鑽。
被她這一抱,厲衛皇的怒氣頓時大打折扣,可一想到她在眾人面前丟他的臉,他就嚥不下這口氣。
「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嗎?你太可惡了!」他怒目揚眉。
「我道歉了。」她提醒他。
「道歉又如何?現在明明我已經成為五湖區茶餘飯後的大笑話,一句道歉能彌補什麼?」
他氣極了,想他厲衛皇在五湖區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任一介女子如此消遣他,他的面子往哪擱?
「伸手不打笑臉人哦。」她有點無賴。
「怕你不成。」冷不防地,他突然抱起她,阮兮葵頭皮一麻,還來不及尖叫,就已活生生又被扔進湖中,成了道道地地的落湯雞。
「我不敢相信!你竟然把我丟進水裡?你以為是誰害我打翻醋罈子的?」七手八腳亂撥一通,一站起來,她臉都綠了。
聽見她無心的告白,厲衛皇陰霾的心情乍現曙光,心頭結實跳了一下。「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不是那麼一回事。」她翻供比翻書還快。
睜眼說瞎話。掩著竊喜,對牢她的眼,他以意味深長的語調說:「聽過那麼多女人的情話,你的特別令我心花怒放,這心情……挺微妙的。或許咱們該回家好好研究、研究,這種事,我不太懂。」
阮兮葵對他微笑,皮笑肉不笑,身子一轉,越過他,涉水上岸。
水仙不開花——裝蒜!
她在心中冷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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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精細銀線繫住車門的手把,只要輕輕一拉,便會啟動車座下的炸彈讀秒,十秒鐘後即自動引爆。
遠遠的阮兮葵老大不高興地晃了過來,比起她來,緊跟在身後的男人神氣活現多了,一張嘴從頭到尾儘是恣意的笑。
「請教一事,」阮兮葵轉身立在車門前。「結婚蛋糕沒吃、舞沒跳,真要回家研究?」眸光停落在他的俊容上,有絲鄙夷,有絲不在乎,故意的。
「我是好學的人。」他靠得她好近,男性的氣息壞壞地逼近她。
「找『岳母』討教,我資質駑鈍教不起你。」她譴責一眥。
語氣酸溜溜的。厲衛皇黑色眸子裡淨是款款的笑。「不恥下問,我不介意。」
「我介意。」幾綹髮絲微亂地落在額前,他倒瀟灑了,而她卻像個笨蛋不停被他吃豆腐,滋味真不好受。男人,惡劣!
一徑反應冷淡,她旋身打開車門,瞬間,如同輕針落地般,銀線斷了,斷得無聲無息,車座下炸彈霍然亮起的數字碼開始重沓倒數——
十、九、八、七……
「咦,這是什麼?」阮兮葵問,了無心防拾起銀線。
「危險!」
一個俐落手腳,厲衛皇倏然護住她疾速往旁邊跳,同時間,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震碎耳膜的爆炸,駭然已將整輛車子陷入一片火海,肢解得鐵片四處飛散。
阮兮葵警覺他的手臂收縮了一下,一凜,反射性地抬頭,觸目即是他痛苦扭曲的臉孔。「你怎麼——」
欲開口之際,厲衛皇忽而抬起手臂旋過她,將她置在身上,順勢掏出腰際手槍,朝百尺外的樹幹連開三槍,立時一個陌生男人,按著胸口跪下,從他的指間正汩汩流出鮮血。
厲衛皇再次舉槍,這次瞄準了對方的額頭。
「別動!」
一陣沉厚男聲從他頭頂轉來,厲衛皇心房狂顫,急速把手槍轉向,但為時已晚,雅各·克魯斯一把藍波刀已然架在阮兮葵脖子上。
「是你!」厲衛皇發出比北極更冷的聲音,槍口直對著他。
雅各粗暴地拉起阮兮葵,看了手下一眼,以肅殺的冷調子說:「正是,來取你這條狗命。」
子彈上膛。「有能耐你過來取。放開她,你敢動她一根寒毛,我殺了你。」
「人在我手上,你憑什麼威脅我?」凝著他那張令人厭惡的臉,雅各不以為然揚笑。「我猜猜,一個讓你以性命相保的女人,跟你什麼關係?姊妹?不,你是獨子;妻子?不,你單身;情婦?不對,你不會如此拚命;愛人嗎?你不配擁有!」
猝不及防!他揮刀刺入阮兮葵肩膀,她驚呼一聲,小臉痛苦地糾結成一團,當他殘酷拔出刀尖,溫熱的血立刻湧出。
「我要殺了你!」厲衛皇刷白臉,近乎瘋狂。
爆炸引來人群,厲衛皇的手下在極短的時間內聚集過來,霎時間,所有槍口全部指向雅各。
雅各冷視他們,最後望向他。「殺我之前,我會先送上這女人的屍首,而你無能為力。今天,我取不了你的命,但你終究必死無疑。」
一輛黑色廂型車駛來,雅各押著阮兮葵面對他們背坐上車,讓他們一點暗殺他的機會也沒有,只能眼睜睜看他帶走她。
厲衛皇咬牙切齒地想掙起身,最後還是無力地躺回,他的左腹部嵌入一塊長達十五公分的鐵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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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人去找——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厲衛皇竭力對五名手下嘶吼,冷峻的面孔刷下一層顏色,終於在冷汗淋漓外加體力不支的情況下跌回床鋪。
他的傷口已經處理完畢,但他的心卻像破了一個大洞,迴盪腦海的全是阮兮葵遭難的情境,她……要不要緊?雅各有沒有再傷害她?
「你的傷口很深,勿動怒,阮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紀書文說,扶他躺平,避免去扯動他的傷口。
「她在我眼前被人狠狠刺進一刀,你叫我如何相信她不會有事?」厲衛皇悒怒地說,激動地又要坐起,馬上落得一個粗率牽動傷口,痛得他髒話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