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見他的眼光在笑,笑得很優閒,很自在……
該死的!
「你到底要我怎樣啦!」騙她來,然後呢?……不會真的是拖她來結婚的吧?
「去見一個面,如何?」
李安寒狐疑地瞇眼,「只是見一個面?為什麼我覺得沒有那麼簡單?」他的笑容讓她頭皮發涼。
「你就是想得太多了。」他微笑,眼光特別溫暖。
是嗎?她可懷疑。
……見他的家人?她從來沒有想過,若是此刻她還在北部,沒到這中部來,她死都不會要答應,因為那很奇怪,無緣無故去見他家人,那種莫名其妙會引起心裡一陣騷亂不安的感覺,她避都唯恐不及,也不知道見了要做什麼?
「不要見行嗎?」她眉頭開始糾結著困擾和煩亂,彷彿心裡有一面牆,她正不知道該不該越過。
「幹嘛,醜得見不得人?」
李安寒瞪他一眼,別給她用激將法,這時候什麼都不管用,「我不去了。」
「又要逃啦?」她轉身要下車,沈東白涼涼地在她背後扔來一句。
「我哪有逃什麼!」李安寒回頭怒瞪,一臉的惱。
沈東白笑望她,「醜媳婦早晚要見公婆,家父過世了,你只要見一個婆婆,別太緊張。」……還有一個舅舅,一個舅媽,還是暫時別說。
婆婆?他在說什麼啊?她又沒說要嫁給他,也只是開始要想的階段而已……那種奇怪的感覺又回來了,令她煩躁定不下心來的莫名其妙的亂,和微微的顫抖
「你還是去相親好了。」她很快的下車。
「安寒。」沈東白拿高鑰匙在她眼前晃,嘴角掛著笑,「不要啦?」
李安寒回頭瞪著他,向他要一定不肯給,強搶又搶不過他……暫時把車放著,搭車回去——
她腦袋裡轉著什麼主意他都看得一清二楚,隨即揚起笑容,「你要是回去,我就把鑰匙丟進水溝裡。」
「你敢!」她一把火起,幾乎就要過來踹他的車門。
這混帳傢伙——
「接著。」沈東白忽然拋出鑰匙。
李安寒及時接住,拿在手上,征了好一會兒,疑惑的目光鎖住他……究竟又玩什麼把戲?
沈東白凝望她,勾魂眼裡多了一份柔,一份認真,低沉嗓音充滿誘惑,「已經來到這裡了,你要是還打算回去,我不會勉強你,只是……你真的打算就這樣回去?真的不想看看我生長的地方,不想瞭解一下?」
她站在那兒,竟難以抉擇了……
沈東白只是微笑,還不敢太明目張膽的露出滿意的表情。老實說,他本來還真的要把鑰匙扔進水溝裡,是及時想起她這個人硬碰是不行的,有過一次經驗,他很快的改變對策,才免於車門遭殃,幸好。
第十章
過午,中部的陽光有些刺人的耀眼。
兩棟在一起的又寬又深的兩層樓房子,前面有一個大廣場,包圍在一道半人高的樹牆裡,車子開進廣場停下來,沈東白熄火抽出鑰匙,李安寒忽然握住他的手。
沈東白瞅著那只微抖的手,眼底是笑意,「緊張啊?」
李安寒微惱地瞪他一眼,手一縮……最後還是抓住他不肯放。
「我只是想……人家也許在午睡,還是算了。」
真嘴硬。
「他們不會介意的。」沈東白拉開她的手,打開車門。
「——他們?!」不是只有他母親嗎?
「咳、咳!」
李安寒一把又把他給抓回來,沈東白差點給自己的衣領勒死,她放手,卻瞪著他,等他解釋,她以為她要見的只有一個人而已,那個「他們」,不會是一堆人吧?那她成為什麼?觀賞植物?
……難道又被他騙了一次?李安寒死死的瞪住他。
「沈東白——」
唉……早晚給她謀殺成功。沈東白摸著他可憐的脖子,回頭笑著指給她看,「你看,左邊這棟房子是我家,家裡確實只有一個母親大人在,我沒有騙你。」
「右邊呢?」李安寒死瞪他,看這房子蓋的樣子就不像是「左鄰右舍」,這傢伙到現在還敢敷衍她。
「哦,那個你要叫舅舅,是我母親的弟弟,這個時間應該只有舅媽在……兩個人,我保證,你只會見到兩個人,好嗎?」沈東白揚著嘴角笑得迷人,勾魂眼裡特別溫暖。
這狐狸!
「下車。」沈東白跨出車外,把她的瞪視給丟在車裡。
……都到這裡了,她不硬著頭皮,能怎麼辦?看她回去不找他算帳!
李安寒鑽出車外,高佻的身材和獨特的氣質在陽光下顯得特別醒目,迷人。
沈東白望著她,微微一笑,過去拉起她的手,「來。」
一起進入屋裡,樓下是挑高的客廳,相當寬敞,相較外頭的溫暖,裡頭多了一份涼爽,身子不由自主瑟縮一下,李安寒忽然莫名地心跳加快,要不是被一隻大手緊緊給抓著,她也許早已經奪門而出……她忽然目光往上睇……
樓上……是什麼聲音?蟋蟋萃萃的——
「砰!」李安寒猛地一震。砰?
……打麻將?
沈東白望著自己那隻手給抓得死緊,心裡深深歎了一口氣,眼光沒敢移向她——當作不知道比較好。
好像他也沒這麼幸運。
「沈東白!」李安寒壓低的聲音聽起來咬牙切齒,像要啃食他的肉。
「嗯?」他微笑望向她,那臉上擺明了粉飾太平。
「樓上在打麻將!」是從齒縫迸出來的聲音,一雙深咖啡色目光幾乎穿透他。
「咦,是嗎?你耳力真好。」那溫暖眼光彷彿瞎了,
「打麻將最少要四個人!」她緊緊抓住他衣領低吼。
沈東白挑眉瞅著她,又是一笑,「原來如此。」
「你說只有兩個人!」一張俊臉明顯有切齒的痕跡,臉色卻開始有些蒼白。
「怎麼可能,我也知道打麻將要四個人。」沈東白優閒地笑,不著痕跡地從他的衣領拉下她的手。
「該死的,你再裝蒜——」她衝動地兩手揪起他衣服。
「咦?東白你回來啦?」一個接近女高音的聲音從樓梯傳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