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讓爸爸的事傳出去。」離開前,她交代了秘書。
爸爸,您千萬要撐住啊,昕蕙有很多事,還需要您呀!
她平靜的心再也不顧她的意願,亂成一片。
*** *** ***
當她趕到醫院,意外地遇見章翌。
她沒通知他來,難道他一直替她守在醫院?
他對她的一切全被她浪漫的想法給佔滿,他所做的種種,都被解釋成體貼。
「我爸爸他……」
章翌的臉色凝重,她看得心顫了下,心中閃過一絲不安。
「進去吧!他需要你。」他推著她進入病房,自己則在她的身後冷冷地看著。
「爸爸。」
「昕蕙……爸爸恐怕不行了。」
「胡說、您胡說,您一定是裝病嚇我的,對不對?」
「昕蕙,爸不行了,你一定要聽爸爸的,嫁給震威——」沒來由的一陣劇咳,止住了他下面的話。
「可是……」昕蕙回過身子,看著在她背後一直支持著她的章翌。
管建成看見了女兒這種不自覺的動作,但他不能把女兒交給那個男的,他是不懷好意的。
可,他要怎麼才能讓女兒知道這個男子的真面目,可恨,他的時間不多了,不能親自拆穿他的假面具。
「答應爸爸……」
「不,爸,我要章翌,只有他才能照顧我。章翌,快,我們一起求爸爸。」
「是的,伯父。我會給昕蕙幸福的。」
他的出聲無疑地引來管建成激烈的反應。
「咳……你居然要他,你知道他……咳咳咳……」
他吐出了一口血,讓管昕蕙慌得什麼都聽不見。
「爸,您沒事吧?醫生、醫生呢?快來啊!」
「昕蕙,你答應爸爸,不能把自己、還有公司交給他……」
「伯父,交給我是最好的安排了。」他像是許諾,又像是咀咒,慌成一團的管昕蕙根本沒聽出他的弦外之音。
「爸,您別說這麼多了,讓醫生看看好不好?」雖然想向父親證明章翌是個好人,可爸爸他的病情……
「沒有用的、沒有用的。」管建成看著女兒如此執著於一個危險的男人,頓時,心一空,彷彿什麼都完了。
他的兩眼空茫,此時,什麼阻止的話完全說不出,只是喃喃道:「完了。」
「爸!」
「走吧!你不聽我的,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平靜的接受死神,他已經放棄了。
「爸!」
「走!人呢?把她給我趕出去。」他使勁全力地大吼,生命中最後一次用盡全力的使喚人。
「爸,」管昕蕙訝異地看著父親,一切彷彿就這麼停止。
儀表上傳來穩定的嗶聲,無情地向眾人宣告,他輝煌的一生結束了。
「爸,您不要死!」她撲倒在父親懷裡哭著,腦中只有爸爸死了、再也見不到了。
「不要死……」
怎麼會這樣?誰來告訴她,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為什麼爸爸會突然病危?為什麼爸爸不願意她和章翌在一起?為什麼爸爸到死也不願把眼睛合上?
她不敢想,不敢去做猜測,死不瞑目的景象就這麼一直停留她的腦海裡,好久、好久不散……
*** *** ***
管昕蕙一動也不動的站著,一瞬也不瞬的看著。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她,一直沒有發覺,有人跟在她的身後。
也或許是早就發覺了,但心中那股自然而生的安定感,使她沒有排斥的,讓他站在她的身後,默默地陪著她。
直到夕陽西下,夜色很快地罩上整座墓園,慘澹無光的照著,章翌才出聲:
「昕蕙,該回去了。」
是他,一直都是他在陪著自己,他對她的關心濃烈得讓她無法忽略。
她的臉滿是憔悴,身心是疲憊的,感覺卻是那麼真實的接收到他的關心。
「伯父不會希望看到你這樣的。」他安慰著她,目光卻飄向墓碑。
「可是他臨死前卻要趕我走……」思及此,她無法抑制的哭泣,突如其來的失控,讓她整個身子再也撐不住的倒向他。
「他只是不放心把你交給我,你知道,他的女婿人選不是我。」
可父親的反應如此大,難道就為了阻止他倆在一起,而賠上性命嗎?
她沒回應,心中益發感到自己的不孝。從小到大,她真的沒一次順著父親的。
她錯了嗎?
看著對她深情款款的章翌,她真的沒有答案。
「昕蕙,嫁給我吧?我知道時機不對,但至少讓我證明,我是愛著你的,也讓伯父放心,好嗎?」定定地看著她,眼神閃著無比誠懇,彷彿她是他的最愛、一輩子惟一的愛。
「章翌……」
「看你這樣,我真的很不放心。讓我來照顧你、照顧你一輩子。」
管昕蕙低頭不語。
雖然這並不是他第一次求婚,可在現在管氏這樣緊急的情況下,他還願意照顧她、替她分擔這個重擔,她真的很感動。
「如何?」
「好,我答應你。」她點頭,在父親的墓前允諾了自己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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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視著偌大的空間,明亮的窗台搭配上透明的彩繪玻璃,當陽光映照下來的時候,彩繪圖案便會印在光滑的地板上,金澄澄的瑰麗圖案讓人感到輕鬆之外仍帶有藝術氣息。
黑藍穿插的格子沙發、流線形的設計,讓整個客廳看起來簡單、利落,管昕蕙不禁想到章翌平靜無波的性格。
「怎麼樣,還喜歡嗎?」由吧檯端了兩杯酒過來,他注意到她在發傻。
「嗯。」接過他手中的酒杯,她恣意地欣賞他的天地。
「你看看還欠什麼,我讓查德去採買。」對於她,他可以很大方。
只因他的財產若可以因此迅速累積,她功不可沒。
「我?」
「是啊!結婚後就住在這裡,你當然可以隨意更改裝演。」
想到婚事,她驀然臉紅,她會不會決定得太快了些。然,他壓根兒沒給她後悔的機會,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