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丹若一驚,手中的玉盤滑落,盛著醉血釀的酒杯灑了一地,玉盤也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凌允飛與白雪棠兩人同時驚醒,白雪棠欲起身坐起,然而之前內力使用過劇,竟是手足酸軟,絲毫使不出力道。凌允飛直覺的將她按在自己胸膛,斜睨著眼,懶懶的望著何丹若。
「師……師哥,她、她……」何丹若張口結舌,指著兩人期期艾艾的說。
凌允飛淡淡道:「誰讓你進來的?」
「我……我……」何丹若顫抖的指著他,又驚又氣的道:「這女子是誰?」
白雪棠倚在凌允飛的胸膛,俏臉漲得通紅,聞著他身上散發出的濃烈男性氣息,竟不知該起身或繼續偎著他是好。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相擁而眠,在他人眼中看來,不知作何解?何況這男子是天下人人欲誅之的大惡人呀。念頭一轉,白雪棠憤然的想要掙扎而起,卻被攬得更緊。
凌允飛唇角閃過一絲笑意,悠然的擁著她,頗為怡然自得。他感覺得出她的憤怒,更明白她的彆扭和羞惱,這讓他莫名的感到愉快。
她不敢起身的,他敢打賭,這時的她一定羞於讓他人見到那張雪白無瑕的臉上如霞的迷人紅暈。
她烏黑髮絲下的纖白頸項酡紅得可人,雖然他有多麼強烈的慾望想一睹這美麗景色,卻不願讓無關的第三者分享。
何丹若等不到回答,卻見凌允飛半憐半寵半作弄的擁著那女子,讓她恨得咬牙切齒,忍不住跺跺腳,怒道:「師哥,她是誰?為什麼在你房裡?你們什麼關係?」問話的同時,手指伸到衣袖裡,扣住一把淬毒的牛毛銀針,幾乎就要朝礙眼的人兒打去。
凌允飛濃眉一軒,對何丹若霧氣的問話微感不耐,冷冷道:「你進來做什麼?誰准你的?還不出去?」冷冷的眼眸不經意瞥向她探進衣袖的手,不回答她三個問話,反倒同樣回敬她三個問題。
何丹若震了震,纖足遲疑地退後兩步,扣住暗器的手不自覺的鬆開。突然想起自己為何而來,她指著地上流散一地的酒釀,吶吶道:「我……我送醉……醉血釀來……」
凌允飛淡然瞥了一眼地上的酒液,濃眉慢慢舒展開來,笑了笑,「是麼?不過這些醉血釀看來應該也不能喝了,只好有勞師妹再跑一趟了。」
何丹若慌張的點點頭,轉身舉步而出,到了門邊,頓了頓,又回過頭來,不甘的問:「師哥,她是誰?」
凌允飛懶懶的揚起眉,慢條斯理的順著懷中人的髮絲,也不看她,淡淡道:「出去時勞煩帶上房門。」
何丹若咬著唇,洩憤似的重重打開房門,又重重的關上。
沒了第三者,小小的廂房裡,氣氛僵凝得怕人。
白雪棠拳頭握得死緊,自欺欺人的埋首在他懷中,真想永遠不要面對現實,永遠不要見到那張輕薄驕傲的嘴臉。
「還倦嗎?再睡一會?」凌允飛含笑的順著她的髮絲,修長的指尖輕輕的描繪著她小巧的耳朵輪廓。
白雪棠一顫,霍地坐起,背脊貼著白牆,又羞又惱的瞪著他。
凌允飛突然朗笑出聲,清清朗朗的雙眸一瞬不瞬的瞅著她。
果然這張染著紅霞的絕美臉龐比他想像中更清艷、更惑人、更讓他移不開目光。
他只手撐著床,上身微微坐起,含笑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想必你也耗去不少內力吧?需不需要再歇一歇?如果不習慣和我同榻,這張床可以讓你。」說著,緩緩移下床,嘴裡還自言自語:「雖然已經共眠一宿,不過姑娘家臉皮薄,還是別和你爭床吧。」
聽了這席話,白雪棠原本羞赧的臉龐更加紅艷。她飛快的搶先一步躍下床,惱恨的說:「我無意救你,既然你是受了我一掌才走火入魔,我有必要助你打通內息,再公平的一決勝負。如果你已不礙事了,我現下就取你性命!」說罷,雙手橫在胸前,很恨的瞪著他。
凌允飛微微一笑,望著她微顫的雙手,知道她前一夜消耗過多內力,此時也不過逞一口氣,若當真動武,只怕支持不了片刻。而自己因她過繼的內力卻顯得精神飽滿,這一戰打下來,恐怕要勝之不武了。
他造作的皺起眉頭,假意的呻吟一聲,捧著胸口,裝作無奈卻又可憐兮兮的望著她。「要取我性命麼?好吧,看來我只能束手就縛了……請吧,不用客氣。」說罷,咳了咳,乖乖的閉起眼睛坐以待斃。
白雪棠咬著唇瞪視著他,似乎在打量他是否當真如此虛弱。
半晌,她哼了一聲,冷冷道:「我不會趁人之危,你先養好傷吧。」
「多……多謝……」凌允飛又咳又喘,心裡卻在竊笑。
暗自運了一口氣,內息在百穴流轉一周後,凌允飛忍不住揚起一絲微笑。看來那一掌果更因禍得福,冥霄九訣竟然就此練成了。原來最後一關需借助外力打通筋脈,才能將之前靠一己之力吸取的他人內力完全融合應用。如果眼前這絕色女子知道她一心想除去的武林大惡人所練的邪惡武功竟是由她一手促成,不知作何感想?
就算不能殺了他,她也算是為武林做了一件好事。至少今後無需再每個月擒拿七名高手修練武功了;江湖中再也不會人人自危,提心吊膽,擔心自己成為下一個受害者,不是嗎?武林將會平靜多了。
凌允飛瞥向那攤流散一地的醉血釀,不由得浮起一絲冷笑。
醉血釀呀醉血釀,今後再也無需受你的控制了。現今最重要的事,便是如何逼出體內積存已久的毒質,還有找出解毒的藥方。
目前有利於他的,便是何丹若還未得知他練成冥霄九訣。雖然不明白她存著什麼心態,至少還能先敷衍一陣子。至少他可以確定的是,何丹若從來沒有存著什麼好念頭,若讓她知道他已練成冥霄九訣,她將要如何對付他?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已準備好迎戰的姿態,再也不「任人宰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