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匣裡龍吟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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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因他而聚集到他身邊來的眼前人,同時也皆是靠站在他背後的身後人,為了他們,他足下所踏之地,必須站得穩正,而他,更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而自毀前程。

  「我不會讓他們失望的。」在室內靜至一個被點後,玄玉的保證,融入了夜風中。

  收下他這句保證的袁天印,將他的話擱在心底反覆掂量,雖說,這只是短短幾字,但它卻重比千金,這讓始終都為他深擰著用心擔憂的袁天印,霎時放下了心中一塊沉甸甸的大石。

  臉上又恢復笑意的袁天印,慢條斯理地品著酒之餘,總算是有心思與他談談正事。

  「待晉王抵京後,王爺可要返京為晉王慶賀凱旋?」

  玄玉一手指著擱在案上的太乎令諭,「太子已下令各地皇子皆返京,明日我會攜康定宴一同返京。」

  「回京後,還望王爺聽袁某一句。」轉眼間,袁天印又在他面前換回了一身王博叮嚀的模樣。

  「何事?」

  「在眾皇子面前,別多話。朝中眾臣對晉王要吹要捧,那也皆由著他們去,王爺只需點頭,不需多置一詞。」此番玄玉回京後,想必充斥在耳旁的,定是些對晉王錦上添花的話,再不就是些對皇子們比較、衡量功過的耳語。

  他不贊成也不反對,「怎麼說?」

  袁天印眼中綻出精光,「袁某想引一人出來攪局。」

  「德齡?」玄玉哼聲輕笑,愈來愈覺得他們這對師徒的心思,在某方面實在是相似得離譜。

  「王爺是怎麼猜到的?」沒想到他思緒變得如此敏捷的袁天印,頗為高興地瞧著已經開始懂得玩花樣的他。

  玄玉擺擺手,「這些年來,太子睜隻眼閉只眼的火候已是爐火純青,就算爾岱出盡風頭,或在朝中光芒蓋過太子,太子也不會露出半分異樣。而鳳翔最拿手的就是置身事外煽風點火,因此他也不會做得太明顯。刪減了人數後,看來看去,就只剩較為沉不住氣的德齡了。」「不錯,袁某用意即在此。」若要讓玄玉一口氣對上四位皇子,那實在是太過吃力不討好,因此何不就以敵制敵,先任由其它皇子相互削弱彼此的實力?如此一來,玄玉也好先少了兩個對手。

  深思的玄玉一手撫著下頷,不疾不徐地推敲,「老四與老五雖年紀相同,但不為同母所生,因此自小即在心態上有相較之心,誰也不願在誰之下,如今老五凱旋而歸,先下一城,老四自是不會不採任何行動。」

  袁天印馬上接過他的話,「現階段,信王尚不會做太明顯,但袁某擔保,在大軍伐南之前,信王與晉王,絕對會對上。」「很值得期待不是嗎?」想了想回京後將會遇上景況,決意袖手旁觀的玄玉,愉快地朝他挑挑眉。

  袁天印的反應,先是為他那期待的模樣頓愕了一番,隨後,深感欣慰地笑了。

  「的確是。」

  夜色靜靜在低聲交談的人語中流淌,偶爾,室中響起酒杯輕碰交撞之聲,也會偶爾傳來翻閱摺子的響,在蟲鳴已息,天色將明的時分,與玄玉徹夜長談了夜的袁天印,叮嚀玄玉快點歇息後,揉著酸疼的頸項走向房門。

  「師傅。」在他一掌將推抵門扉時,玄玉驀地叫他。

  袁天印不明所以地回過身來,看著一整晚始終都埋藏著心事而不告訴他的玄玉。

  「我很慶幸,在眾多皇子中,你所收之徒是我而不是他人。」

  他怔了怔,隨後笑開來,「王爺,你太低估你自個兒了。」

  玄玉僅只是挑高一眉。

  「是我該慶幸,我挑對了人。」袁天印慢吞吞掃視了在他眼中,宛如一頭深具危險性的白虎的玄玉一眼,而後,開心地更正,「我更慶幸的是,我不是你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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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一片沸騰。

  益州大捷的消息,早已傳遍長安城街頭巷尾的每一處,這日,執金吾奉旨大開三面城門,恭迎返京軍伍陣列入城,率師凱歸的晉王爾岱與大將軍石寅,胯下所策之戰馬方踏入長安外郭城,所到之處家家戶戶推門開窗、賀迎歡叫聲不斷,莫不歡慶晉王榮返,在他二人身後整齊陳列的大軍,光明鎧甲在日光下閃爍生輝,束束白光揮城中映亮,有若新雪。

  自建羽皇帝登基御極後,長安城,已很久未曾這般熱鬧了。

  在向聖上呈上益州叛賊所書之降書,稟奏完益州之役詳情,與此役軍員的功過後,出了宮的爾岱,先行返回已有好陣子未歸的晉王府。

  拒絕了登府祝賀的朝中王公大臣,稍事梳洗後的爾岱,此刻站在廳中,環視著大廳裡堆積如山的賀禮。眾多賀禮中,有些,是眾朝目派私家奴僕、或親自送至府上,有些,是那些不太與他有交集的皇親們,在風聞了消息後趕送而來的。

  信步繞過充塞了各式以紅紙包裹,或是以大喜之色漆染了的禮匣,來到了廳堂上的禮架前,爾岱的雙眼,—一劃過擺放在上頭的三項由其他皇子所贈的賀禮。

  「這些禮,誰最先送到?」他彈彈指,冷漠地問向身後。

  「回王爺,太子最先。」府裡的管家躬身敬稟,「齊王玄玉與宣王鳳翔之禮,則是在王爺抵京時同時送達。」

  爾岱聽了後,只是冷眼瞧著架上三種式樣皆差不差的禮盒。

  太子身為皇子之長、一國儲君,所贈之禮自是不寒酸;素來以儉約出名的鳳翔,雖說在賀禮上並未像在其他方面一樣寒傖,但看來也不過於隆重;至於玄玉所贈之禮,則是采中庸之道,規規矩矩,既給足了面子卻也不招搖。太子身在長安,佔盡風流,禮最先到,自是理所蘭然,而玄玉與鳳翔之禮,則是達得不早也不晚,在他兩腳再度踏上長安時即刻奉上,時辰撿得極為恰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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