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麼激動,絲琪夫人。生氣會損害你的美貌。噢,你的臉上全都是紅紅白白的斑點。」
「你……你……」絲琪氣得舌頭打結,她停頓下來深吸口氣。「你騙人。你不可能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你的阿姨一定會在乎,我可以保證。她不可能像你這麼無知。啊,看來我終於引起你的注意了。沒錯,伯爵夫人會被我即將編造的醜聞給毀了。」
莉娜在椅子裡坐直,她蹙眉注視絲琪。「你是說你造的謠會使我阿姨難過?」
「天啊!你真的是頭腦簡單。她當然會難過。等我大功告成時,她會沒臉出來見人。你等著瞧吧!」
絲琪可以嗅到勝利的味道。她轉身背對莉娜,開始一邊繞著椅子走,一邊詳細說明她將散播的惡毒謊言。
李昂聽不下去了。他轉身準備把門完全拉開,決心走進書房終止絲琪的恐嚇。
現在是保護他的天使不受毒蛇侵害的時候了。
她的動作比閃電還快。李昂的視線只不過離開莉娜一、二秒,但等他望回來時,眼前的景象令他驚訝得無法動彈。
他感到難以置信。莉娜把絲琪靠牆按住。他的前任情婦沒有出聲抗議。她發不出聲音來,因為莉娜的左手叉著她的脖子把她按在牆上。從絲琪的眼珠開始暴突的情形看來,李昂猜莉娜很可能會把她掐死。
絲琪的體重至少比莉娜多二十磅,個子也比她高出許多,但莉娜卻輕鬆得像在拿起小飾品仔細欣賞。
李昂想要保護的小公主光憑一隻手就制伏住絲琪。她的右手握著一把匕首,刀尖抵著絲琪的臉頰。
加害者變成了受害者。
莉娜緩緩使勁掐緊絲琪的脖子,然後把刀尖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知道我的同胞怎麼對付愛虛榮、不老實的女人嗎?」她輕聲問。「用刀把她們的臉畫花,絲琪。」
絲琪開始嗚咽。莉娜用刀尖挑破她的皮膚,她的頰上立刻出現一滴血。莉娜滿意地點頭。絲琪夫人現在不得不全神貫注了,她看來被嚇得魂不附體。
「只要你說謊造謠,我一定會聽說。到時我會找你算賬,絲琪。英國沒有一塊石頭大得可以給你藏身,沒有那麼多男人可以保護你。我會在夜裡去找你,你一睜開眼睛就會再見到這把刀。我保證我不會放過你。」莉娜停頓一下,戲劇性地把刀刃輕滑過絲琪的臉頰。「到時我會把你的臉皮割上幾十刀,聽懂了嗎?」
莉娜略微鬆手讓絲琪喘氣點頭,然後又把她叉在牆上。「伯爵夫人是我的親人,任何人都別想惹她。如果你想告訴別人我剛才恐嚇你,我勸你別白費力氣,因為不會有人相信你的。現在出去,滾回家。雖然我這樣說不太厚道,但你這副模樣真的醜極了。」
莉娜鬆手放開絲琪,退後離開那個令人作嘔的女人。
絲琪毫無尊嚴地痛哭流涕,她顯然對莉娜的恐嚇深信不疑。
天啊!這個女人真是蠢。莉娜差點維持不住嚴厲的表情。她想大笑,但當然不能。她凝視絲琪片刻後才開恩。絲琪好像無法動彈。「你可以走了。」莉娜說。
絲琪點頭,緩緩退向書房的門口,雙手顫抖地提高裙擺,逃命似地奪門而出。
莉娜厭倦地長歎一聲。她把匕首插回足踝上的刀鞘裡,拉直裙襬,拍拍頭髮。「傻瓜。」她嘀咕著走出書房。
李昂必須坐下來。他等莉娜出了視線後走向書桌靠在桌緣上。他想給自己倒杯威士忌,但很快打消那個念頭。他笑得太厲害,沒辦法倒酒。
他竟然會推斷莉娜跟其它的女人沒有兩樣。她也絕對不是在法國長大的。李昂搖搖頭。她故意給人柔弱無助的印象……或者是他自己妄下斷語?任何人都有可能作此錯誤判斷。莉娜看起來是那麼纖細嬌柔,那麼純真無邪,誰也想不到她會隨身戴著一把小刀。
那把小刀跟前幾天射傷隆恩的小刀一模一樣。她真是個狡猾的小騙子。李昂記得他回頭查看射飛刀的人是誰時,莉娜看來是那麼害怕。可惡!那個女人甚至回頭往身後看。她立刻猜到他認為有人埋伏在他們背後的暗處。後來,當他忙著跟其它人討論案情時,她悄悄取回了她的刀。
李昂的直覺現在完全清醒了,他的火氣也升了上來。搶案發生後她不是告訴他,她害怕得快昏倒了嗎?
難怪她會去替隆恩療傷。良心不安嘛。
李昂笑不出來了,他恨不得掐死那個女人。
「說謊令她為難?才怪!」他自言自語地咕噥。他記得很清楚,她說那句話時,直視著他的眼睛。
他非掐死她不可,但是首先他要跟她長談一番。他的小戰士有許多事要解釋。
李昂走出書房去找莉娜。
「你玩得開心嗎?」
莉娜顯然嚇了一跳,她猛然轉身面對李昂。「你剛才從哪裡來的?」她聽來疑心重重,目光瞥向他背後的書房房門。
李昂很清楚她在想什麼,她看來憂心忡忡。他強迫自己裝出冷靜的表情。「書房。」
「不可能。我剛剛從書房出來,李昂。」她搖頭道。
他差點脫口說出撒謊的人不是他。「哦,但我剛才確實在書房裡,甜心。」
他的話使她心頭一驚。「裡面有其他人嗎?」她努力顯得只是微感好奇。
李昂知道她在試探他。
「我的意思是,你是否正好注意到書房裡有別人?」
他故意拖了一會兒才點頭。莉娜覺得他的神情像愛搗蛋的魔鬼,他的穿著也像。李昂的正式服裝從頭到腳都是黑色的,除了白領巾以外。這身穿著跟他很相配。他英俊挺拔得令她心慌意亂。
她可以肯定李昂沒有看到或聽到任何事。他俯視她的目光十分溫柔,令她感到安全。李昂絲毫沒有驚駭的表情。但他為什麼要說謊騙她呢?莉娜推斷他一定是看到她跟絲琪夫人進了書房。可憐的李昂可能是在擔心他的前任情婦對她說了他不願重複的話。沒錯,她告訴自己,他只是在探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