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她斷定。愛情不可能這麼快發生……可能嗎?
米雪忙著想心事,因此沒有注意到他走向她。
「妳看來好像剛剛失去最好的朋友。來,跟我跳舞。」
走開,讓我沈湎在自怨自艾的情緒中。「好。」
塞奧從口袋裡掏出一枚硬幣投入點唱機,然後叫她點歌。她立刻按下一個選擇鍵。
音樂開始,但等到被他擁入懷裡時,她才發覺自己犯下大錯。在此刻自怨自艾的脆弱狀態下,她最不需要的就是與他接觸。
「妳僵硬得像木板。放鬆。」他在她耳邊說。
「我很放鬆。」
他輕輕按下她的頭,把她拉近,直到兩人的身體貼在一起。天啊!大錯特錯,但為時已晚,她心想著倚偎在他身上,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我喜愛這首歌。」
「聽來有點耳熟,但說不通,我平常不聽鄉村西部音樂。」
「那是威利尼爾森唱的『藍眼睛在雨中哭泣』。」
他用鼻子擦她的頸側,分散她的注意力。「好歌,我喜歡。」
她想要躲,但他不依。「那是首悲歌。」聽到自己充滿敵意的聲音,她瑟縮了一下。他們隨時音樂的節奏緩緩搖擺。「講的是老掉牙的故事。」她解釋。
「什麼故事?」他親吻她耳下的敏感帶,令她顫抖。他一定知道他在對她做什麼。天啊!她真的是任憑他擺佈。
「講的是一個女生愛上一個男生,後來男生離開女生,女生……」
「讓我猜猜……在雨中哭泣。」
她可以聽出他聲音中的笑意,他的手在輕撫她的背。
「他為什麼離開她?」
「因為他很差勁。」她脫口而出,然後急忙補充。「只不過是一首歌。我只是在猜測,事實上也許是女生離開男生,擺脫他使她高興得在雨中哭泣。」
「嗯哼。」
她挨近他,手指在他的頸背上輕畫著小圈圈。
「妳或許該停止那樣做。」
「你不喜歡嗎?」她問,指尖伸進他的頭髮裡。
「不,很喜歡,所以我希望妳停止。」
「唔。」原來她也能逼得他抓狂,那個領悟使她魯莽起來。「這麼說來,你可能不要我這樣做。」她低語,親吻他頸際的脈搏處。
「米雪,我警告妳,這種遊戲,一個能打,一個能還。」
「什麼遊戲?」她裝傻地問,再度親吻他的脖子,還伸出舌頭舔他。爸爸在廚房,沒有人注意他們。何況,塞奧的身體遮住了她,那使她更加大膽地貼緊他。「如果你不喜歡我這樣做……」
「妳真壞。」他告訴她。
她歎息著說:「謝謝。」
「知道我喜歡什麼嗎?」
「什麼?」她屏息低語。
「我喜歡妳的味道。每次靠近妳,妳的味道就逼得我快要發瘋,使我想像各種想要對妳做的事。」
她閉起眼睛。別問,千萬別問。「哪些事?」
在那一刻之前,她愚蠢地認為自己是他的對手。是她開始這種談話的,她可以從他擁抱她的方式裡感覺出她使他震驚。
但接著他開始耳語,用低沈沙啞的聲音訴說著他想要對她做的事。在他的幻想裡,她是主角,她身體的每個部分都是配角。他有豐富的想像力,而且不吝於分享。米雪只能怪自己,是她開口問的,但那都不重要了。等他描述完幾種充滿創意的做愛方式時,她已經是熱血沸騰、全身酥軟。
歌曲結束。他親吻她的臉頰,挺直腰桿,放開她。「謝謝妳跟我跳這支舞。要不要來杯啤酒?妳看來有點面紅耳熱。」
有點面紅耳熱?她覺得酒吧裡好像有攝氏六、七十度。望進他的眼裡,她可以看出他很清楚他剛剛對她做了什麼。
「裡面有點悶,我想我要出去透口氣。」他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
她看著他走開。他剛剛開門出去,她就追了上去。
「就這樣。」
她追上站在月光下的他。她戳戳他的背,大聲再說一次。「就這樣,你贏了。」
他轉身。「妳說什麼?」
她氣得戳他的胸膛。「我說你贏了。」
「我贏了什麼?」他鎮定地說。
「明知故問。我們玩的遊戲。你贏了。我真的以為我挺得住,但我顯然錯了。我不擅此道,行了吧?所以你贏了。」
「我到底贏了什麼?」
「上床。」
他聳起一道眉毛。「什麼?」
「你聽到了。我們要上床做愛,布塞奧,美妙難忘的性愛。明白了吧?」
塞奧臉上閃過一抹邪惡的笑容,接著他好像望著遠方發起呆來。他已經開始幻想了,還是無法專心聽她承認失敗?「米雪,親愛的──」
「你沒有專心聽,是不是?我要跟你做愛。狂野的那種。撕破衣服,激情火辣,欲仙欲死,忘情叫喊一整夜。你說個時間地點,我一定奉陪。」
她顯然使他說不出話來。塞奧一定是第一次,也許她對這種事畢竟還滿在行的。塞奧只是一臉傻笑地看著她。她突然感到很自負,像準備啼叫的公雞那樣趾高氣揚。
她交抱起雙臂。「怎麼樣?你要怎麼回答?」
他朝她走近一步。「米雪,我要妳見見我的老朋友柯諾亞。諾亞,這位是雷米雪。」
他在唬她。一定是的。她略微搖搖頭。他點點頭。她再度搖頭,低聲說:「天呀!」然後閉起眼睛,不可能發生這種事。
她不想轉身,只想平空消失。他在那裡站了多久?她的臉開始發紅。她吞嚥一下,強迫自己轉身。
他果然在那裡。高大、金髮、不可思議的藍眸和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很高興認識你。」她結結巴巴地說,聲音聽起來像得了喉炎。
在轉身之前,她以為情況不可能更糟。但她錯了,她的父親站在門口,離諾亞只有幾英尺,近得絕對能夠聽到她對塞奧說的話。但他有可能沒有聽到,有可能剛到那裡,她鼓起勇氣瞥向他,她父親看來大吃一驚。
米雪迅速擬定戰略,她要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