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公主,」富恩抗聲道。「我求您讓我負這個責任。」
克林雙眼往上一翻,「你怎麼會想到這麼做呢?」
她被他的問題嚇一跳。「你總會有些跛……在晚上或是累了的時候。克林,你總該知道自己比較常用右腿吧?」
他幾乎笑出來。「沒錯,我是知道。」
「你同意你是個相當聰明的男人嗎?」
她正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故意蹙起眉來。「同意。」
「那麼你為何沒試著找出你之所以會跛行的原因。」
他雙肩一聳。「一條鯊魚咬了我的腿一口。算我笨好了,莉雅,但我以為那正是我跛行的原因。」
她搖頭。「那是受傷的原因。」她解釋道。「我看過你的鞋底,每一雙都是右腳跟磨損得比較嚴重,然後我就曉得該怎麼做了。」她歎口氣。「我真的希望你對這件事別太敏感。」
她轉向凱恩。「不過他的確敏感,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過?」
凱恩點頭,莉雅因而微笑起來。「他甚至連談都不想談它。」
「他現在就在談啦。」凱恩告訴她。
她倏然轉回去望著她丈夫。「你正在談它。」她喊道。
她一副驚愕的模樣,克林頓時亂了分寸。「是的。」他承認道。
「那你願意讓我每晚睡在你床上嗎?」
凱恩笑起來,莉雅沒理會他。「我知道你每次都回你的房間去,是因為腿痛需要走路。我說得沒錯對不對,克林?」
他沒回答,她又說:「請你開口說句話好嗎?」
「謝謝你。」
她完全搞糊塗了。「你為什麼要謝我?」
「為了鞋墊。」
「你不生氣嗎?」
「不。」
他的態度令她契了一驚。
她的細心使他謙卑。
他們注視彼此許久。「你沒生富恩的氣,是不?」
「沒有。」
「你為什麼沒生我的氣?」
「因為你是一片好意。」
「說得好。」
克林哈哈一笑,她微笑。富恩跑著進書房,把一杯水塞給凱恩,注意力全放在莉雅身上。她見他一臉的憂心忡忡便低聲道:「他沒生氣。」
「莉雅,待在這裡,富恩會送凱恩出去。」
「遵命,夫君大人。」
「老天,我真愛你謙卑的時候。」
「為什麼呢?」
「因為它實在太稀有了。」
她聳肩,他又笑起來。「你還有其它要告訴我的事嗎?」
她肩膀一垮,這人著實太精明了。「喔,好吧。」她喃喃道。「我和溫爵士討論過你的腿,當然是私底下的。」
克林挑起一眉,「討論什麼呢?」
「討論讓你舒服些的方法。我把他的建議都寫下來了,你要我拿單子來嗎?」
「待會兒。」他答道。「現在,你還有其它要告訴我的事嗎?」
這一問涵蓋的範圍極廣,克林決定將來他得每隔一周問她一次,才能知道她都在做些什麼事。
在找出他所問何事前,她可不想再傻傻地招供。「你能說明一下嗎?」
她的反問告訴他還有其它的秘密。「不,」他答道。「你知道我在問什麼,告訴我。」
她用指尖理理頭髮,走到他的書桌旁。「狄先生告訴你了是不是?」
他搖搖頭。「那你是怎麼發現的?」
「你先告訴我,我再告訴你。」他承諾道。
「你早就知道了,」她駁道。「只是想我產生罪惡感而已,對不對?呃,這不會有用的,我不會取消蒸汽船的訂單,而你要插手也太慢了。我自己去訂了那艘船,真的,因為我一直很想有一艘那種船。不過如果你和納山偶爾要借用,我也很樂意借你們用。」
「我要狄先生取消訂單了。」他提醒她。
「我告訴他伯特決定要訂一艘。」
「你究竟還有什麼沒讓我知道的事?」
「你不知道嗎?」
「莉雅……」
「你在試探我的脾氣,克林,你仍然不明白你傷我多深。」她宣稱道。「你能想像我聽納山說他和你完全是靠莎娜繼承的財產成立公司時,心裡有什麼感覺嗎?尤其你又那麼斬釘截鐵地拒絕了我的。」
克林拉她坐在他膝上,她的雙臂立刻圈在他頸間,衝著他微微一笑。
他卻對她蹙起眉頭。「那筆錢是國王給納山和莎娜的。」他解釋道。
「我父親也替我和我的丈夫準備了一筆錢。」
她可逮到他啦,對自己說道,而她也知道。「你父親弄不懂為什麼他還在管理我的基金,克林。這實在讓人尷尬,你應該接下這個工作,我也可以幫忙。」
他的笑容極其溫柔。「你說讓我來幫忙,你來管理如何?」
「那太好了。」她偎在他身上。「我愛你,克林。」
「我也愛你,甜心。你還有其它要告訴我的事嗎?」
她沒回答。克林伸手從口袋裡掏出她的紙條。她更偎緊了他。
他打開紙條。「我要你什麼事都讓我知道。」他解釋。「從這一刻起。」
她作勢要抽身後退,他卻更抱緊她。「我讓你不敢提我的腿的事,對不對?」
「對。」
「我很抱歉,甜心,現在你乖乖不要動,讓我來替你回答你的問題,好嗎?」
「我沒有問題呀!」
「噓,愛。」她命令道,一手緊抱住她,另一手拿著那張紙條,無聲地念了她寫的第一條後問道:「我聽了你對蓓莉安危的看法了,對不?」
「對,但是為什麼……」
克林捏捏她。「耐心點。」他談了第二條。「我保證軟化我對你的財產的態度,」莉雅甚至在頑固兩字加上括號,他歎息一聲。「而且不會再像驢子一樣頑固。」
第三條令他會心一笑,她在上面寫著他必須在五年內明白他愛她。而既然他已履行這一條,便繼續看下一條;他應該試著為即將成為父親而高興,而且不能怪她干涉他的計劃。
懷了孕的已婚婦女能當修女嗎?克林決定先處理最後一條。
「莉雅?」
「嗯?」
他吻吻她的頭頂。「不。」他柔聲道。
他聲音中的笑意讓她一頭霧水,他的否定也是,「不什麼,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