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多嘴就是了。」
吳月娘俯身偎在他懷裡,「竟霆,我們生個孩子好不好?我想有個孩子。」
「不行。」這是他一貫的態度。
「沒有成親之前我不想有孩子。」
「那我們成親嘛,我老早就做好嫁給你的準備了,只是你總是若即若離。」
「我不想成親。」他略使力地扶起她。
她不死心地追問道:「那你什麼時候才會想成親嘛?我已經老大不小了,難道非等我人老珠黃了才肯娶我?」
「月娘,坦白說我不想騙你,我這個人並不適合定下來,如果你覺得耗在我身上不值,不如現在就離開吧!我會給你一筆往後生活無虞的錢養老。」
「竟霆——」
他打斷她的話,「我沒有像這一刻這麼有誠意過,讓你虛躑青春,我真的很抱歉。」
她傻了眼,完全不知道如何接招。
「我不要你對我抱歉。」
「我能給的就是錢和抱歉,你好好琢磨、琢磨。」
她如行屍走肉地回到房裡,不能接受她所必須面對的,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薔薇小築
「你看起來好憔悴。」
吳月娘沒有什麼朋友,她心情不好,想找人訴苦,走著、走著來到薔薇小築。
「竟霆不想娶我。」
葉緋兒愣了下,「他為什麼不想娶你?他回來了?」
「昨天回來的,他說很對不住我,會給我一筆錢,如果我想走的話可以打包細軟了。」
「他怎麼可以如此無情,實在太惡劣、太過分,你為什麼不跟他大吵—架,」
「吵也沒用,我們剛認識時就已經說好了,他不可能娶我,一輩子都不可能娶我。」
她開始哭了起來,哭給葉緋兒看,哀兵政策也許有用。
「那你還跟他?」
「我沒辦法嘛!起初是為了錢,後來真心喜歡他,緋兒姑娘,你說我是不是很傻?」
「是很傻,你怎麼會喜歡上一個沒有人性的惡人?」
「他不是沒有人性,他只是不喜歡我罷了,他喜歡你。」
吳月娘丟出的話猶如青天霹靂般,轟得葉緋兒心頭一顫。
「他喜歡我?」不可能啊!
「十里外的人都知道他對你濃情蜜意。」
濃情蜜意?老天,她為什麼毫無所悉?這種曖昧的情愫是從何時開始的?
「你會不會弄錯了?」
「不可能弄錯,我對這種事一向敏感,很遺憾,我們做不成朋友了,因為你現在的身份是我的情敵。」她以退為進,觀察葉緋兒的反應。
「我……我又沒說我也喜歡沈竟霆,你不要太早恨我。」
她才不要做別人的情敵呢!
「可是竟霆態度很堅決。」
「那是他一廂情願,你不要理會他,你還是繼續待在他身邊,我不會同你搶他的。」
吳月娘對這個保證十分滿意,至少葉緋兒表明態度,女方無心,一切好辦。
「如果竟霆來找你,你會怎麼處理?」她探問,有時候女人怕纏郎,改變初衷也不是不可能。
「他不可能喜歡我的啦,我這麼愛跟他唱反調,他會喜歡我才有鬼呢!」
她不相信世上有這麼莫名其妙的事。
「若竟霆不喜歡你,為何干裡迢迢買了件貂皮裘討好你?我是他的侍妾,卻沒有任何禮物?」
其實沈竟霆送了她一面水晶鏡,精緻美麗的鏡身,令人愛不釋手。
「可是貂皮裘蘇州的冬天也穿不著,他送我貂皮裘不如送我五十兩白銀實際。」
「你真的這麼認為?」
「吳姑娘,我是出了名的實際你不知道嗎?有錢好辦事,沒錢寸步難行。」
「你要那麼多錢做什麼?看你住的地方、吃的東西、穿的衣服,也沒什麼特別的,你都把錢花在什麼人身上了?」
本來,葉緋兒不想特地標榜自己有多慈悲,既然吳月娘問起,她也不排斥告訴吳月娘。
「我的錢多半花在陌生人身上,也就是說我很心軟,見不得有人受苦,你瞭解嗎?」
「你做善事?」難以想像。
「幹嘛這麼訝異?我葉緋兒不是只會騎驢罵人,正事不幹的。」太小看她了。
「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想你小小年紀,已把錢財視為糞土,真不容易。」
「錢財不是糞土而是身外之物,沈竟霆太小氣了,否則會有更多窮苦人家受益。」
「其實你誤會竟霆了,他放地成良田,讓無依無靠的遊民有地可耕,施白米讓連年大旱的北疆人民不至於餓死,竟霆一點也不小氣。」
葉緋兒不願承認,自己並沒有那麼討厭他,有的時候她甚至覺得他看她的眼神令她心頭小鹿亂撞不已。
她不由得嫣然一笑。
幾乎從他一走進薔薇小築,她就接收到他臉上不悅的神情。
「為什麼不收下我送的禮?」
「穿不著,這裡的氣候並不適合。」她不習慣現下的自己,如果不知情會是一種幸福,她寧可吳月娘不告訴她沈竟霆喜歡她。
「是因為討厭我所以才不收我的禮吧?」他的唇勾起戲謔的彎度。
「我不曾掩飾過自己的情緒。」她退後幾步,有點手忙腳亂的避開他。
他長臂一攬,不讓她的意圖得逞,將她緊緊地圈在懷裡, 「怎麼?不敢靠近我?」
「你怎麼這麼喜歡尋人開心?」她的俏頰襲上紅潮,絕美的臉蛋有種不知所措的羞澀。
「我只想尋你開心,為何不告而別?」他不打算放棄任何逗弄她的機會。
「香香居太沉靜了。」她胡亂編了個理由。
「沉靜不好嗎?」他壞壞地笑著。
他抬起修長的手指撫上她柔細的髮絲,輕柔地吻著她的耳殼,一寸寸地接近她的頸項,他的大手則開始不安分地廝磨著她如薄紗般的衣裳,情慾如脫韁野馬狂奔出柙。
她身子一顫。
「不……你不能。」
他俯首吻住她的唇,探入她的口中,吸吮著她的丁香小舌,這已不是他第一次如此放肆的待她了。
「你無恥!」她的理智已漸漸被侵蝕。
她真是美……東北行的三個月裡,他常常想到她,想一親瑰麗的芳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