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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頁

 

  兩人離去後,古振塘拱了拱手說:「我也該走了。」

  「古兄要去哪裡?」

  「我要回長白山,離家數月,也該是遊子返家的時候了,或許我會就此退隱江湖。」

  「古兄是未來的長白派掌門,何苦……」

  「唉!泰山之役讓我看破很多事,虛名浮利不過是過眼雲煙,唯一的收穫就是交到關兄這位朋友。」

  「那是長風的榮幸。」

  「希望你聽完我接下來的話也能這麼想。」古振塘幽默地道,「我希望今年中秋佳節時,能跟關兄在泰山頂峰再戰一場。」

  長風傻了眼,剛才不是才說不為虛名浮利,怎麼轉眼又……

  「我想跟關兄切磋我在古洞中意外得到的絕藝,希望關兄不要拒絕。」

  「古兄既有此雅興,長風定當奉陪。」

  「那就一言為定。」古振塘說完,跳出窗口離去。

  「湘兒,你回房休息吧。」

  「不,我在這裡陪師兄。」

  長風歎了口氣,決定由著她。他望著原本熱鬧非凡的一室,剎那間變得冷清淒涼,再看向蕭湘那雙盈滿情意的美眸,心情更加複雜。

  他絕不讓他的湘兒受到任何傷害,這是他沉人夢鄉前最後一縷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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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夜之後,蕭湘明顯感覺到長風對她的冷淡。他們之間的關係,又退回梅林以前的拘謹,彷彿他從未在梅林襄吻過她,也從未說過喜歡她。

  他又縮回他理智的殼中。

  他假借各種理由拒絕再讓蕭湘逗留在他的房內,甚至要聶凱臣替他換藥,並以療傷為由,謝絕—切的千擾。

  蕭湘獨自坐在房裡生悶氣,她不明白師兄為何會突然轉變,他不再溫言細語地哄她,反而避她如蛇蠍。是什麼原因引起他這麼大的轉變?蕭湘支著頭苦思。

  她回憶起前夜的事。

  宋采薇刺殺師兄不成,反被古振塘所傷,她和關孟書的一番深情對白深深打動了她,難道師兄是因為這件事而退縮的?

  蕭湘清楚記得末采薇激昂的陳辭,控訴這世間對女子的不公平,就算孟書帶著她逃婚,也不保證他們能幸福過完—生。他們一輩子都會背負著不貞、不義的罪名,有家歸不得,過著沒有自尊、沒有名譽、沒有錢的生活。難道師兄是因為不願過這種生活,所以才排斥她?

  蕭湘搖了搖頭,地直覺認為師兄不是那麼懦弱的人,他應該比關孟書堅強才對。關孟書可以為愛情遠走他鄉,師兄當然不可能會因為名利而拋棄所愛的人;除非他一點都不愛她。

  蕭湘蹙了蹙眉,一路上師兄對她關懷備至,他眼中真摯的情意不可能是作假的。她相信他不是那種玩弄感情的人,如果他對自己沒有情,就不會在梅林中熱吻她,更不可能藉著詩詞傳遞情意。

  那他為什麼會突然對她這麼冷漠呢?

  蕭湘充滿迷惑的明眸驀地有了了悟。

  他一定是被宋采薇的話嚇到了,害怕她也會像宋采薇一樣受到道德倫理的迫害。

  師兄真傻!她在心裡歎息,為何到了今天,他仍不明白她的心呢?

  雖然宋采薇為了愛情不惜殺人的作法,令蕭湘不敢苟同,可是在她心中,仍然很欽佩宋采薇對愛情的執著。

  她知道自己不會像宋采薇那樣偏激,然而她對愛情的忠誠度更甚於宋采薇。她早已決定忠於所愛,絕不為世俗流言而背棄她的感情。就算因而遭人唾罵,她也至死無悔。

  她決定讓師兄知道她的想法,所以接下來的幾天,她一直找機會想跟他獨處,然而長風總有法子避開她。

  三天之後他們再度上船,由揚州乘船南下,夜宿鎮江。蕭湘知道再不開口,明天到了金陵就沒有機會,所以她鼓起勇氣趁著夜半無人時,溜到長風的房門口。

  她看見房內猶有燈光,料想他必定也是輾轉難眠。懷著少女的嬌羞,她在房門上輕敲了一下。

  「是誰?」他的聲音中透著些許不耐煩。

  「是我,湘兒。」她低喃道。

  房裡靜默了半晌後,蕭湘聽見推開椅子起身的聲響,不穩的腳步聲響起,房門被人打開。

  長風的雙眼發紅,臉色陰沉,蕭湘聞到一陣濃烈的酒味襲來,她驚愕地退了一步,用袖子掩住鼻子。

  「這麼晚了,你來幹嘛?」他冷冷地說,其實心熱如火。剛才在房中聽見蕭湘的聲音,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沒想到真的是她。

  他已經有好幾天沒好好地看她一眼,他心疼地發現他的湘兒消瘦了許多,下巴變得更尖了。

  「你喝酒了?」蕭湘不開心地問,

  「你這麼晚來,就是問我喝酒了嗎?」他故意蹙緊眉頭,語氣惡劣地說。

  他也不想喝酒的,雖然他的酒量向來很好。他一向認為只有在開心的時候喝酒才能盡興,所以他從來不在悲傷的時候喝酒,可是今天卻破例了。因為壓在心頭的愁恩已讓他喘不過氣來,忍不住藉酒消愁。誰知就如同那句詞般,「酒人愁腸,化作相思淚。」他越喝,心越熱,也就越思念湘兒的陪伴;他是如此渴望她。可是他不能害她,他不能讓他的湘兒受到一丁點的委屈。

  「你傷勢未癒,不該喝酒的。」

  「那是我的事。」長風偏過頭,避開她關懷的眼光。

  「好,我不管你喝酒的事,我有事要跟你說。」蕭湘氣惱地說,雖然他的口氣令她傷心,可是她決意不放棄這唯一的表白機會。

  「有事明天再說。」他將眼光固定在與蕭湘相反方向的一株茶花上,不敢看向她。他開始覺得酒精在體內產生作用,他已有些醉意,這是不該有的現象,他的酒量向來很好。是不是真如前人所言,傷心的時候最容易喝醉?而他的確醉了,因為他的腦中開始有些不該有的想法。他的湘兒看起來很可愛,雖然她只穿著簡單的白衫,但仍美得令他心動,讓他有種想將她摟進懷中恣意憐愛的衝動;可是他不能,所以只好叫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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