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嬉戲的魚蝦,被她這麼一搗亂,嚇得四處逃奔。她淘氣地撩水逗弄它們,看它們驚慌的樣子,格格嬌笑。
輕柔的笑聲隨風飄揚,風強老遠便聽見她嬌脆迷人的聲音。當他回到小溪邊,看見她玩水玩得好不快活的模樣,忍不住也想脫掉靴子的傚法。
放下手中的枯枝,他的腳步輕且無聲,悄悄溜到她身後。正想涉進水裡出其不意抱住她時,看到一條有胳臂一半粗的水蛇往她足部游去,風強立刻從腰間取出吹箭,命中水蛇要害。
水蛇尾巴指中小兔,她嚇得叫了一聲,直到看清是水蛇,才神魂甫定地彎下身將它捉起,拿到眼前觀視。
「這種蛇是沒有毒的。」她拔起風強的吹箭遞還他。
「還是很危險。」他聳聳肩,「它足以捲住你的腳,讓你絆倒。」
小兔睨他一眼,不確定他這麼說是不是在暗示她應該向他致謝。
風強從她手中接過水蛇,湛黑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睨視向她。「水蛇的味道十分鮮美,你想不想嘗?」
「我嘗過了,還可以。」她不在意地微扯嘴角,見他眼光有些訝異,不由得感到好笑。
難道他以為她會害怕蛇類?
也不想想她可是堂堂鳳族武士,還跟過牛祭司闖南蕩北,這種小陣仗也想嚇住她?
「既然你嘗過了,我就不用特別推薦。」風強自嘲地輕扯嘴角,眼光落到她剛才玩水時弄濕的衣服前襟。
豐潤的女性曲線變得更加明顯,尤其是凸起的……
「你看什麼!」小兔雙臂交疊胸前,遮住呼之欲出的美色,懊惱地瞪視他。
風強吞了吞口水。
難以形容對小兔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
打從昨兒個抱過她後,一顆心再也安定不下來,滿腦子的胡思亂想。
照理說,這個鳳族女人再了不起也只是女人,而他又不是沒抱過女人,怎麼會像頭發情的公狗老想繞著她轉?就算只是嗅嗅她的香氣,惹她拋來惱人的白眼,他也樂得很,這種怪異的心態一點都不像他。
他困惑地注視她可愛的容顏,像是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被這個又恰又凶又悶的小女娃給吸引住。
「你還看!」她氣憤地旋過身。
眼睛長在他臉上,為什麼不准他看?
風強像個頑童,繞到她的身前繼續打量她。
「你……」小兔簡直不知該拿他怎麼辦。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人!
見她兩眼冒出凶光,風強倒笑了。
「我就喜歡瞧你。誰教你長得這麼可愛,對我的眼。」
「可是我不喜歡!」小兔憤恨地道,把牛祭司要她喜怒不形於色、控制自己脾氣的教誨全拋到腦後。
「為什麼不喜歡人瞧你?」他低啞地道,眼裡有兩道小火焰。「你那麼美麗,讓男人忍不住——」
「你不要再胡言亂語了好不好?我們是來辦正事的,請你正經一點。」她不耐煩地制止他。
「我很正經呀。」
「如果你再這樣,我就不要你跟我走了!我自己去通知牛祭司,不用你搗亂。」她氣呼呼地上岸。
「小兔,別這樣。我不說就是,你可別趕我,不然我沒法跟風雲交代。」他跟在她後頭,可憐兮兮地求懇。
「那是你的事。」她急著找自己的靴子穿上。
「別這樣。」他眼明手快地搶了她靴子不還她。「你還需要我帶你回我們營地找鳳族長,如果你趕走我,不怕永遠見不著你的族長嗎?」
「你……」在他的威脅下,小兔只得暫時屈服。「我們得先說好,不准你再胡言亂語。」
「我不胡言亂語就是。」他攤攤手,無奈地道。
他對她獻慇勤,她卻當他是胡言亂語,這女人太難伺候了。
「好吧。」她答應得很勉強。
風強摸了摸鼻子,無奈的苦笑。
生平頭一次被女人這樣討厭,小兔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追著她跑,希望他對她們胡言亂語?
他輕歎口氣,一本正經地道:「小兔,我先把火生起來,除了這條蛇外,再烤幾尾魚來吃。」
「我們沒那麼多時間可以浪費。」她蹙緊眉頭。「牛祭司的處境危險,我們應該日夜兼程。」
「這裡是九黎境內,隨時都會遇上他們巡守的軍隊,白天行動並不恰當。」風強實事求是道。「加上白日的太陽毒的跟什麼似的,體力消耗會更多,反而會拖延行程。」
「依你看?」小兔盤算過夜行曉宿的可能,但她沒把握能在夜見分辨出每一條正確的道路。
「我們可以夜行曉宿。以往我來往於涿鹿,都是用這種方式,我對九黎士兵的巡守情形知道個大概,應該能躲過他們的盤查。」
小兔想了一下,知道他說的有理。不過是趕了一上午的路,她便有些體力不支,再在太陽底下走下去,她這隻小兔子只怕會變成曬乾的跛腳兔了。
她勉強點頭。
「我們先生火吧。」
小兔從溪旁揀出數塊石頭放進風強挖好的洞裡,在他架好火爐,鑽木取火時,她採集了溪邊的蘆葦,在細莖上打好結用來釣蝦。
風強沒看過人用這種方式捕蝦子,十分好奇。
他自己則是徒手捕魚,精準的手法使得每次出手必有所獲;他取出隨身攜帶的鹽抹在魚身後,放進火裡燒烤。
小兔砍了一截竹子,將釣上的蝦放進竹節裡的空心,以竹節塞好,放在火爐旁邊。她還到林子裡摘了些水果及野菜,在溪水裡清洗過後,準備在魚蝦熟後一起享用。
當兩人分享共同合作的成果時,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因應而生。
風強深深看了她一眼。「我沒看過這種釣蝦方式和煮法,這是鳳族的秘法嗎?」
小兔咬了一口魚肉,讓混合著鹽的鹹味的鮮魚滋味充滿口腔。在舌尖層層滾動的美妙滋味令她心情大好。
「是牛祭司教的。」她口齒不清地道。
「就是鳳族長的舅舅吧。他很老了吧?」
「一點也不。」
那雙總是對風強充滿敵意和防備的烏黑眼眸頓時湧出崇敬、仰慕的水柔光澤,紼緊的俏臉也軟化柔和了起來。風強看得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