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婷還是不語。
樊衛用力的絞著腦汁,思索著還有哪些話可以說?
"我……那個……嗯……對了!要是爺醒來見到身邊的人不是小姐,爺會很難過、很難過,我也會很難過、很難過……"因為爺會宰了他。
看穿了他的心思,瞳婷接上了不搭的話,"你成親了?"跟小桃。
樊衛訝異的張大了足足可塞進兩個拳頭的嘴,"小姐怎……怎麼會知道?"
"我沒回去揚州並不代表我與嬤嬤、小桃斷了聯繫。"她們的圖畫通信量可以說是綿連不絕。
他指著自己,"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這麼老實,倘若讓你知道豈不是等於讓朝遇也知道?"沉吟了一下,她向他吩咐,"你可以跑一趟我姊姊那裡嗎?請她幫我顧好小娃不要欺負他,今夜我不回去了。"
這個意思是……"小姐,你願意留下來照顧爺了?"他欣喜若狂。
瞳婷點點頭,"快點,我快要改變心意了。"語畢,就看到一個人影飛射出去,速度是驚人的快。
瞳婷笑著回身,然後推門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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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的痛就像烈火在燃燒,即使是陷入昏睡中,他還是輾轉反側、睡睡醒醒。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朝遇整身是汗的醒來,頂上是深褐色的天花板,有著一條一絲的歲月痕跡,屋裡很靜,靜到他的呼吸聲顯得格外清晰。
腦中的記憶慢慢回流,那一場傾盆大雨、難以計數的刺客、刀鋒落下、鮮紅色的血液噴濺、麻痺、瞳婷的巴掌……
對了,瞳婷人呢?
他將頭顱轉向,看見室內一無所有,只有他一個人。
朝遇驚得起身,卻扯動身上無數傷口,痛得他面容一皺,但還是捂著肩頭傷口下了床,"婷?"
人不見了!走了?不要他了?
"婷!"他止不住內心一種被拋下的惶恐,掙扎著扶住手邊可及的物品朝門邊走去,腳步蹣跚、氣息紊亂,一路上跌跌撞撞,一個不小心栽在桌邊。
痛!朝遇差點暈眩過去。
手撐在几上,靠著僅有的意志力狼狽爬起,慢慢以龜速向門外的方向前進。好不容易他推開了門,踏出了門檻,走向了外廊。僅僅十多步路的距離,已經讓他汗如雨下,差一點就要昏厥,靠在低矮的欄杆坐下,他喘息著。
混亂的腦中想的是,瞳婷人呢?為什麼醒來之後就不見人影?
哼著輕鬆小曲,瞳婷手捧著一個托盤進了朝遇的院落。
她不解的是與院落外的繁麗相比,朝遇所居住的地方不僅佔地小,又偏僻,庭中植物也雜亂欠缺整理,更誇張的是除了樊衛一人,不見任何奴僕服侍,這就是宣家四公子在宣府的生活嗎?
拐入了廊下,就見到一個人倒靠在柱旁,墨色的衣袍、灰白的臉色,她嚇得幾乎把托盤翻倒,趕緊邁著小步奔向那人。
放下托盤,瞳婷輕拍著朝遇的肩。"喂,你怎麼會在這裡?怎麼沒在床上躺著?"
是瞳婷的聲音吧!朝遇拉回快飄走的神志,緩緩抬起眼。
"婷!"他拉著她的手,撫摸著她的臉頰,激動的說,"是你,你沒走。"
"我能走去哪裡?我只是去替你煎藥、煮湯。"瞳婷心裡一陣酸楚,朝遇不會是醒來不見她在身邊,才會強忍著全身傷痛出來找她吧?
朝遇感動的放心一笑,"也是,你答應會陪著我,只是我沒想清楚,還當你離開了,不要我了。"
瞳婷垂下眼瞼,"我扶你進去。"強迫自己漠視內心想反身擁抱他的衝動。
"嗯。"不氣餒的一笑,將手臂伸向她,任由她又拖又撐的把他攙回房內。"很重嗎?"
"還……還好。"瞳婷大口喘氣,險險掛掉。"這一折騰,我看你的傷口都裂得差不多了。"
"沒關係,它們會自己好的。"他不以為意的笑笑,"你不是替我熬了湯?我有些餓了。"
"喔。"瞳婷重新出門,將還留在門外的托盤撿回來,再回來時一股清香漫溢在室內。她隨口不經意問出一句:"怎麼這院落格外冷清?"
"因為這裡是我居住的地方呀!"他張了嘴,"啊,餵我。"
那是什麼理由?她沒去深思,拿起湯碗一口一口的餵著他,忽然感覺到他們之間現在的情形很親密,心下有些不自在,找了個話題,"笑什麼?一直笑不停,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上回也是,笑容直掛在他臉上,不像從前,要看到他滿面笑意是一件困難的事;雖然他的笑是很勾她魂魄的。
"還記得你曾經問過我,為什麼我從不笑?我的回答是想笑的時候就會笑了。"朝遇別有深意的看著她,"能再見到你我很開心、很滿足,我想把我的這種心情表達出來,唯有把笑意掛在臉上,才能讓你看見。"
瞳婷拿匙的手停在空中,頓了半晌,然後放下了碗與匙。
"你要我怎麼做,你才會願意回到我身邊?"
她別過臉,"就算我們不能在一起,我們也還是朋友。"
"我不要當朋友。"朝遇心痛的說。
她眼神閃爍,"我……找樊護衛來替你換藥。"
看著她轉身的背影,"你在逃避,逃避我。"朝遇的眼裡蒙上了一層灰,黯黯淡淡的。
瞳婷不言不語,像是要逃離這個地方一般,頭也不回的快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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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這樣下去,小娃的娘親就要變我了。"小瞳嗅聞著身上所沾染的乳香輿口水味。
"不然呢?"瞳婷手捧著托盤和孿生姊姊在院落內坐下。"朝遇傷得那麼重,他說要我陪他,我不忍心離開。"
"你把小娃日日夜夜交給我欺負就忍心?"而且那臭小孩幾乎都快爬到她頭頂上了。"小娃的'那些事',你還沒有告訴朝遇啊?"
瞳婷搖搖頭,"我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讓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