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燒了很多好菜,請他們吃晚飯。
而她的神情始終是愉快的。
小桃子卻說:「會不會太叨擾你。」真是多餘。
崔笑著說:「不會。有時我是需要叨擾的。不然我會忘記自己還存在。」
是啊!人如果失去活著的感覺。那跟死了有什麼不同,只是軀體沒腐爛罷了。
「小桃子戀愛了嗎?」崔夾了蝦球給桃子。
「沒有。」桃子毫不考慮的就回答。
「我可以知道原因嗎?」她並不問為什麼?也不認為桃子沒對象,卻說我可以知道原因嗎?好像桃子是故意不戀愛似的。
「當你肚子餓的時候,你是不會注意週遭風景的。即使它美的像天堂,你也不會留戀。你只會希望快點找到食物,我想,這是很簡單的道理,我沒心情戀愛。」
午葉聽完是那麼的心驚,彷彿他虧待過桃子。
但仔細詳想,他又何嘗善待過她!至少他從沒問過她這樣的問題。從不知道她心裡的恐慌。
他的耳根禁不住的紅了起來。
「我年輕的時候,也這麼想,一個人在外國怎麼生存呢!
心裡的恐懼可深了,而好笑的是當年認為是對的選擇,現在回頭看到全錯了,可是人生只有一次,根本回不去了。」她終於露出憂傷的面容。
「不管如何,人絕不能做出對不起自己的事。不然終究要後悔的。」她深深感歎。
午葉在蘇雩的辦公室。呆坐。
蘇雩也不知是生氣不願理他,還是真的忙。
這年代做男人真悲哀。午葉不敢不耐煩。只是突然覺得自己像女人,像那些無所事事的女人,坐在老辦公室裡等老公下班。
好不容易蘇雩忙完了,抬頭看他一眼。他還得裝出溫柔的微笑回應。
「才去了一個月嘛,怎麼不多玩會兒?」
午葉只好賴著臉皮說:「想你啊!」
「是啊!去了——個多月才曉得想我。」那話裡有責備的意思。
「哪是,我天天想你。我打過電話回來,他們說你忙。不然我早回來了。」
「是啊!十五天才來一通電話,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好,是我不對。我人已經回來了,任憑你發落,要殺要剮隨你。」午葉只能這麼說。
他知道蘇雩的個性,吃軟不吃硬。
「你不要以為我真拿你沒轍,我只是心不夠狠,不然早把你甩了。現在只有兩條路讓你選,一則是我們結婚,是痛痛快快的分手.你覺得呢?」
哇!好歷害的女人,午葉心裡暗叫。
結婚?他可不想。他父母的婚姻就是前車之鑒。
分手?他更不想,他捨不得。
「結婚當然要結,但不是現在,你想這麼快當我的黃臉婆嗎?這一陣子,等事業更穩定些再說。」午葉拍著蘇雩的肩。
「那我們先訂婚?」蘇雩看著他。他覺得渾身都不對勁,蘇雩那眼神似能看穿他,也許他心虛吧!
「何必那麼麻煩呢?訂婚不具任何的法律約束,要嘛!就直接結婚,不過——我真的還沒準備好。過一陣子吧?」他存心敷衍,能拖多久就拖多久,他和蘇雩是沒有結果的。蘇雩把午葉搭在她肩上的手拿開。拿起皮包就走人。
午葉追在後面。「小雩——你別這樣。」午葉拉住她。
「你放手。」蘇雩放聲吼著。
「你這個冷酷自私的傢伙,我不想再見你。」她扯掉他的手。
攔車走了。
回到家心情惡劣至極。撥電話給蘇雩,她怎麼都不接。
他心情差透了。蘇雩的優點,他當然知道。
只是在一塊兒久了,心裡的感覺早麻痺了。
就這麼結婚,他怕自己後悔,不結婚,他又覺得愧疚。
蘇雩說對了,他始終是自私的。
他不會為了愧疚而娶蘇雩。絕對不會。
他找不到對不起自己的理由。他的處境太好了,誰能協迫他呢?
他不缺錢、不缺權,也不需要名。他沒任何生存問題,就算有,蘇雩也解決不了,他怎麼娶她!為了愛嗎?他又覺得自己不夠愛她。她的存在與否,對他來說,並不是絕對的重要。至少他不覺得,他是為她而生,或許能為她而死,也許他是中毒了,中了那些偉大的言情小說的毒。但可笑的是,他從來不看言情小說,怎麼中的毒?他不知道。他也沒有背景去當羅密歐,或梁山伯。
他只覺得很悶,而且煩。
他不想這麼容易被鎖住一生,看同樣的一張臉,三十年,他覺得不可思議,別扯那麼遠,三年他可能就受不了了,他怎麼能娶蘇雩?
不錯,蘇雩是漂亮,而且體面,又聰明又能幹。但聰明的男人,要聰明的女人來幹嘛!來製造糾紛?
只有又笨又懶的男人才需要。
他並不需要聰明的女人,尤其是蘇雩這樣的女個。會把他當成事業來經營的女人。
他覺得可怕,他一點也不想當她的事業實習市場,任她指揮東西。
當然蘇雩也有可愛的地方。
她很會說甜言蜜語,尤其當她心情好的時候,她是很捨得對你灌迷湯的。
她會燒很可口的菜,各式各樣,五花八門的菜,當然她也不介意把她自己當食物。
她的穿著打扮,沒有一定的形式,卻始終是迷人得體的。這點非常重要,他得承認他的虛榮。他喜歡週遭人物羨慕的眼光。
當然她不是一個正經八百的女人,也不擺這樣的架子讓人反胃。她不介意在人多的地方,賞你一個吻,不介意聽你說黃色笑說。
她的手漂亮的跟她的身材、臉蛋一樣。細緻滑嫩。不像某些美女,一拉起她的手是粗糙醜陋的。
還有她的聲音是那麼的甜膩。
所以他那麼的捨不得她。
女人還是要有條件的,而蘇雩的條件,吸引人的條件,跟內在美一點關係都沒有。
這個事實,讓很多醜女人傷心,但事實還是事實。
他從來不否認,他只喜歡漂亮的女人。
雖然他覺得自己善良,但還沒善良到可以隨便以「內在美」最重要,來搪塞他人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