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她真不敢相信,她居然會這樣好整以暇地欣賞一個男人。他昨天晚上到底給她吃了什麼藥?害她得了失心瘋。
固執的鬧鐘仍然響個不停。可憐的傢伙,他還睡不到四個鐘頭,她真不忍心叫醒他。昨晚本來不干他的事,他卻一直守在她身邊呵護她。她欠了他這麼多人情,要怎麼還?
叫醒他之前,她最好先離他遠一點,免得尷尬。
她想溜出他的懷抱,可是她一動,他就醒了。他放在她腰上的手沒有挪開,反而收緊。
「早安。」他仍睡眼惺忪,嘴角已浮上微笑。
「早。」她羞澀的回答。「你的鬧鐘在叫了。」
「讓它去叫。我今天約診的第一個病人排十點鐘,晚一點去沒關係,等下我打個電話去診所講一聲就好。」
「你平常也都會賴床,不管上班會不會遲到?」
「我上班沒有遲到過,不過,今天例外。」他的眼睛清明些了,笑容更甚。「我今天不想下床了,乾脆打電話去診所請假。」他親吻她臉頰,害她全身發麻。
她想推開他,可是推不動,他還過分的伸出一隻腳來壓制她的腿。「你昨天晚上說你以人格保證,我來這裡絕對安全無虞。」
「你是絕對安全呀!我又不會要了你的命,頂多是親幾下而已。」他親吻她耳垂,害她起雞皮疙瘩。
「你耍賴。」她掙扎,可是渾身軟綿綿的,使不出什麼力氣。「你說過你不會給我壓力。」
「我發現我錯了,我完全不給你壓力的話,我們可能拖到頭髮白了,還沒有結果。若芸,」他叫她的聲音甜得令她筋酥骨軟。「昨晚我才發現,雖然你一直跟我保持距離,事實上我在你心中已佔了很重要的位置。」
「沒有,你猜錯了。」是嗎?她自問。她回答不出來,心跳速度加快。
「我不是用猜的,是你告訴我的。」
「哪有?我不記得我說過那種話。」
「你昨天晚上不是做噩夢,夢見我死掉嗎?」
她點頭。
「結果你哭得稀里嘩啦的。」
她難堪的點頭。
「可見你很在乎我。」他又親她耳垂,她扭轉頭躲開,他卻親她脖子。
「任何我認識的人死了,我都會哭得很傷心。」
「嘴硬。」他懲罰似的再摟緊她一點。「任何你認識的人,你都會讓他哄你入睡,讓他伴你醒來嗎?」
她啞然,無言以對。
「我修過心理學,我知道像你這種類型的女孩,自我防衛的本能很強,除了我,你不可能讓別的男人親近你。」
「你臭美,昨晚是我不太清醒。」
「現在你清醒了,你要告訴我這是性騷擾嗎?」他親上她臉頰,用鼻子磨擦她的鼻子,害她呼吸困難。
「你再不放開我,我就要告你。」她的聲音好像太軟弱了。天父呀!菩薩呀!趕快賜給她一些力量,她必須抗拒他,否則……否則……
「我可能比你自己瞭解你對我的感情。」他在她唇上低喃。「你愛上我了。」
「沒有……我……」
他的唇壓到她唇上,壓斷了她的話。這一次不像上次只是電光石火的一觸,而是輾轉反覆的細細吻著她的兩片唇。
讓她死了吧!她居然喜歡他這樣親她。當他的舌尖試探性的入侵她唇內,她也只是象徵性的防禦一下,不到三秒鐘,他就完全佔領了她的唇。
是嗎?她愛上他了嗎?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她怎麼會如此不小心,糊里糊塗的掉進他溫柔的陷阱?現在又糊里糊塗的任他抱、任他親。可是……可是糊里糊塗的感覺也不賴,這種唇舌纏綿、口水交換的遊戲,有點噁心,卻十分惹人興奮、戰慄。
他一釋放她的唇,她即羞澀得把臉埋進枕頭裡。就這樣輕易被他輕薄了去,她要如何向自己交代?原本百煉鋼般的堅強意志,被他的熱情一催化,竟成了繞指柔。
「喂!」他扳動她的身體。「你想悶死我未來的老婆嗎?」
她的力氣沒他大,再沒辦法遮掩一臉臊紅,只好惱羞成怒地拿枕頭打他。「誰是你未來的老婆?」
「就是你呀!老婆大人。」他嬉皮笑臉的自躲枕頭的空檔偷襲她,一下子啄她臉頰,一下子啄她額頭。「百年修得共枕眠,你已經奪去了我與女人共眠的初夜,你要負責。」
「你……」她氣得丟開枕頭,拿粉拳捶他。「惡人先告狀。」
「謀殺親夫呀!」他表情誇張的假裝被她K得很痛。
電話鈴聲救了他。
她彷彿正融入嬉鬧的劇情,突然被電話鈴聲喊「CUT」,一下子回到現實來。
「我去接電話,你在床上等我。」他跳下床,走向客廳。
她豈能容自己再在危險的床上多留一秒鐘,萬一嬉鬧的遊戲失控,「出了人命」,製造出像夢梅姐弟這類的私生子,她會殺了自己。
*** *** ***
才下床,她就聽到門鈴聲。她走到客廳,陳凱在聽電話,他用眼神示意她幫他開門。
她檢視一下自己,雖然穿著男人的襯衫,但是不裸露,不會傷風敗俗。她走到門口,有點害怕會不會是歹徒找上門來。先自門上小孔往外看,她看到一個長髮披肩的妙齡女郎。
呵呵呵,好戲快上場了!一定是上帝垂憐她方若芸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特地在她險險差點將釋出感情之時,安排他的某個女友來破局。
她咬牙切齒的打開門,正在心裡咒罵天下的男人都是一丘之貉之際,沒想到門外突然冒出好多人,把本來還算寬敞的走廊擠得水洩不通,閃光燈、攝影機、麥克風、爭相發言的急問聲蜂擁而來,嚇得她呆住。
「方小姐,請問你和龔自強是什麼關係?他是你的男朋友嗎?」
「聽說你的香閨被搗毀,可以讓我們進去拍嗎?」
「你的貓哪一個部位中彈,它叫什麼名字?」
「你們的週刊會刊出這件超貸案的內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