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婚姻徹頭徹尾是一場騙局,我不想白白受騙,你這個騙徒理當付出代價補償。」
三天後,紅蓮趁韋莫邪上軍機處後來到元帥府。「成功了。」她帶來了好消息。
「確定?」曹憶荷問道。
紅蓮喜上眉梢的點頭,「石大俠的主意真行。」
「有沒有人受傷?」
「他們好得很,一點皮肉傷都沒,不過地牢獄卒可慘了,聽說將被處以重刑。」
「會不會是死罪?」曹憶荷不想造孽。
「不會啦,韋元帥沒那麼狠心。」
「你見過思浚哥了?」
紅蓮壓低嗓音:「明天下午脈脈會帶我去見他們,為了怕被人跟蹤,見面前還得先喬裝一番。」
「我也想見思浚哥。」
紅蓮阻止,「千萬不可,現在風聲還很緊,你的動靜容易引起人注意,要見面以後多的是時間,我主張連曹大叔都先瞞著,免得節外生枝。」
「我很擔心。」
「放心好了,脈脈說他們藏身的地方很隱密,不會有人發現的。倒是你,韋元帥沒為難你吧?」
她早想來探究竟了,畢竟婚禮和劫囚之間的關聯性十分明顯,很容易被拆穿。韋莫邪的脾氣又臭又硬,憶荷能在他的盛怒之下活下來實屬不易。
「他恨我。」
「恨你?至少他沒說要殺了你,可見他並沒有太生氣。」
「他說過要殺我。」
紅蓮微愣,「只是說說罷了,後來也沒真的殺了你。都三天了,他的氣也該消了大半,你別怕。」
「我真正怕的是契丹國攻打咱們渤海國。」
「咦?」紅蓮也傻了眼。
「我不知道耶律駙馬是契丹國的王爺,他的死非有人出面扛這個罪不可,如今思浚哥逃獄成功,會不會反而引起另一場浩劫?」
紅蓮垮下臉,「這我倒沒有過,那個色魔是個大變態,弄死過幾個小女孩,這事韋元帥也知情,我還一直感到奇怪,他為什麼不慶幸那淫蟲死得好,反而讓刑部定了李參軍的死罪,原來是投鼠忌器。」「如果兩國開戰,豈不要弄得民不聊生。
紅蓮這時也笑不出來了,「韋元帥驍勇善戰,就算真要開戰,一定也可以速戰速決,把傷害降到最低。」
「只要是戰爭,都會有傷亡。」
平民百姓要的是安居樂業,她有過深切的體認,自出生起,寧靜安定的生活一直是她追尋的,如果因為死了一個契丹國的惡王爺而必須賠上百姓豐衣足食的生活,那就太沒有天理了。
「這事公主明天見著思浚哥別提起,我怕他血氣方剛又要自責,或找契丹人算帳去。」
紅蓮明白道:「我不會向李參軍和石大俠說一個字,他們不像咱們女人心細如絲,只會逞一時英雄,惹出更多亂子,可就慘了。」
曹憶荷一顆心吊得半天高,與紅蓮聊過後她心理踏實多了。她討厭戰爭的另一個理由是怕失去。
她真的很怕,縱使全渤海國的人異口同聲推崇韋莫邪是個武功蓋世、所向披靡的戰事奇才,她仍然會擔心。
人是肉做的,誰能保證常勝元帥韋莫邪在戰場上都能得到幸運之神的眷顧?
她不要「萬一」 發生,她不要他因為她的「騙局」 而送命。
她要他意氣風發的活下去,就算一輩子恨她人骨,她也不在乎。
「你在想什麼?」 紅蓮見她想得人神,好奇地問。
「沒……沒什麼。我只想我爹一定擔心得不得了,遲早要告訴他的,不如由我去說。」
「你現在能自由進出元帥府嗎?我瞧門裡門外戒備好森嚴。」紅蓮說。
「若把我爹請來元帥府呢?」
「請曹大叔來?」 紅蓮沉吟片刻,「也好,他是韋元帥的岳父大人,進府應該比較不會受到刁難。」
「紅蓮公主,謝謝你。你可以不膛這個渾水的。」
以前,她對皇族公主有一些錯誤的印象,總以為她們是金枝玉葉,多半驕縱慣了,沒有一絲人情味,認識紅蓮使她有了另一番體認。
「謝什麼?我才應該謝你,李參軍是我的恩人,我想救他卻心有餘而力不足,要不是你的犧牲,怎會計我有機會在刑部大牢以外的地方對他說感謝的話?」
「希望這一切到此為止,時間一久,兩國間的仇恨能消逝無蹤。」
「會的,時間同樣的也會沖淡韋元帥對你的恨意,相信我,他是一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出色男子,能有那樣的丈夫是前世修來的福氣。」
「我知追自己很幸運。」可不是人人都有福分消受這份幸運。一個人一旦對另一個人產生了恨意,要花多大的工夫才能轉念?她不知道自己有天那樣的本事。
「碧芝可有找你的麻煩?」 紅蓮突然問。
「她很惱我,不過我已主動把她對我的敵意化解了一大部分。在這裡,我願意拿出我的善意與她和平共處,她想要什麼可以靠自己的力量爭取.我不會阻攔。」
「啊!你這麼大方?碧芝要同你分享的是丈夫不是身外之物,你這麼瀟灑?」紅蓮意外地道。
「我不想和人鬥,能平靜生活是我唯一的心願,她要的東西不是我能獨享的,與其爭鬧不休,不如順其自然。」
她真的這麼瀟灑嗎?當然不,在感情裡有付出就會想佔有,希望對方回應同等量的報酬。然而,付出之後並非能如己願得到回應或獨佔。
那麼,伴隨而來的可能是心痛的滋味。
誰不曾對真情有過渴求,她的一片癡心也想為某人停駐。如今,她闖入了他的生活,是她咎由自取,她必須從命,是她自願要嫁他的。
她把自己高估了,以為平凡如她可以什麼都不要,只求救出她的思浚哥。
她遺忘了她的情緒,她的愛怨嗔癡,妄想自己可以完全隔絕於情愛之外。
她對他有了新的期待,她希望他不要對她使用「恨」的情緒,哪怕只有一丁點都會讓她受不了。
他要她的方式是那麼的猛烈而凶野,勾引起她的迷亂,她不再是單純承受的一方,她在歡愛的過程裡竟也動了心。「碧芝是我姨母的女兒,我們的母親是親姐妹,我很瞭解她,我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