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定的力量突然回到他身上。「你怕了嗎?」
「我想確定,不是害怕。」
「如果不能得到你的心,我希望——得到你的身體。」他張狂地說。
這個要求令她不寒而慄。
她的身子,紹唐要求多次都無法撼動她的決定;如今,蒙晉言竟然不怕死的要她的身子,她可以給他嗎?
他救過她的命,這給了他癡纏她的理由:只是得到她的身子後,他們真能夠兩不相欠嗎?
他嘲諷地說:「我不配碰你聖潔的身子是嗎?」
她蒼涼地道:「我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等你結婚後,我會躲得你遠遠的。」他的眼中有兩簇沉鬱的火焰。
她垂首不看他。「我的忍受度是——一次。」
他托起她的下頷,「不要和我討價還價,到下個月結婚為止,『要』幾次隨我高興。」
她驚悸地看著他。「我……」
他打斷她的話,「我不打算使用保險套,你可以吃避孕藥。」
「你……」
「我的性生活很檢點,和女人在一起時,一向全程使用保險套。但對你,我是例外的。」他閒閒地道,伸出食指摩挲她的唇瓣,誘人一親芳澤。
「不要今晚。」她沒有心理準備。
「可以,明晚到我住的地方,我那兒有張超尺寸的大床,愛怎麼滾就怎麼滾。」他曖昧地道。
第4章(1)
傳說真愛在世界的盡頭,
尋愛者踏遍千萬陽關。
是你,
撩撥我心坎上的愛苗,
開啟心鎖,種下情禍。
是你,
讓我心不自主,
魂不守舍。
楊璐雪在晶嗓展歌喉唱歌的事,很快地傳遍了醫院樓上、樓下,連她的病人一見到她來巡房都要聊兩句,全把她形容成金嗓歌後。
她強顏歡笑,心頭的無奈何處喊去?
「原來晶嗓的老闆就是那個遞給你吉他的帥哥!」小敏發現新大陸似的叫嚷。
又是一個巧合。
實在無法理解,上天為什麼要讓她和蒙晉言有著那麼多不謀而合的巧事?
「我的歌喉並不好,是那把吉他的音質好。」她謙遜道。
「楊醫師,據我所知,現在好多男醫師都在摩拳擦掌要追求你哦!」小敏刻意壓低嗓子。
她睜大眼,「我已有未婚夫了!」光是一個蒙晉言就弄得她人仰馬翻,再來其他同事,她會瘋掉。
「他們只不過是開玩笑罷了!」小敏笑笑。
同日下午,花店送來一大把風信子,沒有隻字片語。她轉手將花送給小敏。
「楊醫師不喜歡花啊?」小敏問。
「不是不喜歡,只是覺得它更適合你。」她不想讓紹唐有懷疑她的線索。
「謝謝楊醫師。」小敏捧著花笑盈盈的離去。
三分鐘後,桌上的電話響起。
「我去接你。」蒙晉言簡單扼要地道。
「不要,我知道路,自己過去。」她得更小心,經過晶嗓那晚之後,蒙晉言已引來一陣話題。
「隨你!」他掛上電話。
她頹坐在椅子上,腦子停止思考,直到另一個電話聲才把她拉回元神。
「璐雪,小皮吵著要和你比賽遊戲機。」是紹唐。
「我……今晚有點事。」她心虛地說。
「要值班啊?」
「不是,小學同學來台北找我,我要招待她們。」她胡亂編了個理由。
「我送你去吧!你們約在哪?」
「就在醫院附近,不用送。」
電話另一端沉默了一會兒。「我能不能加入你們?」
「這次不行,以後有的是機會。來找我的同學裡有一個剛……和男朋友分手,我們有些體己話要聊。」
馮紹唐得到這個說法十分滿意,也就不再多問了。
***
她一踏出醫院,被外頭的雨勢嚇了一跳,又是雷又是閃電,天空暗沉低迷,一片天地都在滂沱大雨之中。
她叫了計程車往蒙晉言家中去,聽著雨聲拍打車頂的聲音,她不知道自己將要被命運推向何方。
雨勢非常強勁,車子一停妥,她付了車資開車門,已有一把傘頂在上方。
「為什麼這麼任性?」他問。
「我要做的並不是件光彩的事,不需要敲鑼打鼓通知全世界的人。」她幽幽地說。
「也許在你心裡我是個惡棍,但我情不自禁。」他說。
然後氣氛變得很怪異,沉默的時候多了。
「你後悔了?」他小心翼翼地看著她。
「沒有。我有機會後悔嗎?」她反問。「然後必須面對你不斷的介入我的生活。」
她頓了頓,再接著說下去:「你說得對,一勞永逸總比沒完沒了來得好。這二十五年來,你救過我、幫助過我,如果必須以什麼償還,我沒有選擇的餘地。」
「你說錯了,不是一勞永逸,而是『數』勞永逸,我不會只要你一次。」他好像討糖吃的孩子。
她的心跳加快,無法適應這種主控權不在她身上的感覺。「你要做什麼就快做吧!」
他搖頭。「不急,我的廚子替咱們煮了一桌好菜,我們先填飽肚子再說。」
「我吃不下。」她根本無法放鬆。
「我餓了,你陪我吃。」他拉著她的手往餐室走去。
桌上幾乎都是義大利菜。
「我的廚子曾在義大利待過兩年,所以偶爾會弄義大利菜伺候我的胃。」他的眼睛發亮,眸子直勾勾的鎖住她。
「你的日子……很舒服。」她說。
「不是一直都如此的,我很努力,花了二十年的時間奮鬥才有今天。」他倒了一杯餐前紅酒,啜了一口。「我不年輕了,我今年三十五歲。」
她有點吃驚。「你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這麼老,還是看不出來這麼年輕?」他幽默地問。
「你知道我的意思。」她戒慎地說,不想和他聊太多私人的話題。
「你為什麼非嫁給馮紹唐不可?」他沒好氣的問。
「你這麼問我,我不知道該怎麼答覆你。」
「你不喜歡風信子?」他突然轉了話題。
「呃?」她沒料到他會有此一問。
「你轉送給別人了。」他切了切盤裡的烤羊排。「我有眼線。」他很輕鬆的解釋。
「我不喜歡這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很不好。」她試圖穩住自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