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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她知道他還要再多花一些時間消化她的話,所以她悄悄地開了車門,沒人黑夜之中。

  * * *

  薛佛推開了范府的大門,輕手輕腳地上了二樓。

  忽然有一道門嘎聲響起。

  「你知道他是唐又詩的未婚夫嗎?」他低沉的聲音突然劃破寂靜,嚇了她一跳。

  「原來你有偷窺的習慣。」她反身正視他。

  走廊微亮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投影出明暗的層次。

  「也許你們談得太高興了,所以連家裡的狼犬叫的聲音都沒聽到。」他諷刺道。

  有嗎?她是真的沒聽見狗叫聲。

  她懶得和他抬槓,推了房門進去,沒料到他也緊跟著進入,快速地關上房門,她的房門。開了燈,屋內一片明亮。

  他捉住她的雙臂,低吼道:「你瘋了是不是?別人的未婚夫你也想沾。你忘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嗎?」

  她甩開他的手,往床上丟了皮包。

  「你真有趣,不准我和唐又詩的未婚夫做朋友,自己卻又不斷接受唐又詩的頻送秋波,為什麼你們男人總是有雙重標準?你是在保護我,還是在保護唐又詩?」她也被他惹毛了。

  「這麼晚了還和男人在外頭,萬一吃了虧怎麼辦?他可是名草有主了,你自己要檢點些。」他指著她的鼻子說。

  「范先生,我的身體、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不勞費心,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好了,少去惹唐又詩,好讓人家有情人早日成眷屬,就是功德一件了。」她不甘示弱地回頂過去。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我是好心提醒你,你住在我家,我對你自然有一分責任,萬一你被人家搞大了肚子,哭哭啼啼的,我也救不了你。」他已經預先往壞處想了。

  「你真是齷齪極了。你的教誨我已經聽到了,能不能請你趕緊離開我的房間,否則萬一我懷了孩子,小心你會是頭號被認定爸爸的對象。」她故意嚇唬他。

  他聽她這麼一說,嚴厲地看著她,不疾不徐地問:「你——懷孕了嗎?」

  「哦——天啊!當然沒有。你以為懷孕那麼簡單嗎?要有精子和卵子的結合才行,除非我是聖母瑪莉亞,不然就是進行無性,生殖的低等生物。」說風就是雨的,這個范拓蕪就把她看得這麼隨便嗎?

  「你真的沒懷孕?」他想更確定。

  「是的,請你放心,若是你還是不信的話,明天我可以請婦產科醫生開示證明給你。對了,你這麼關心這事做什麼?這個房子裡應該已不缺嬰兒的哭聲。」

  「哦……我只是關心你嘛。」他顯得有點不自然的尷尬。

  「關心?你不是正躲著我嗎?」她突然脫口而出。

  「我?躲著你?」他清了清喉嚨後說。

  「是啊,為了那晚的雪莉登咖啡酒之吻。為什麼吻我?」她不要他認為她是個恬不知恥的女人。

  「如果我說我情不自禁,你相不相信?」他丟出了一顆變化球讓她接。

  「嗄!你這麼說只是要讓我好過點對不對?」

  「我為什麼要讓你好過點?」他疑惑地看著她。

  「怕我無地自容,不告而別呀!」她真的曾考慮過不告而別.只是後來打消了念頭。

  「你會這麼說就表示你不會真的不告而別。」他不確定地看著她。

  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指。

  他走上前,托起她小巧精緻的下巴,用拇指和食指磨蹭她弧度完美的下頜,忍不住又低頭吻了她,這一回她沒有反抗,乖順地讓他吻,她只在情慾高漲時微微地嚶嚀。

  他深吻之後才緩緩地拉開彼此的距離,作出理智的決定:「好女孩,早點休息,我得盡快消失在你眼前,不然待會又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明天早上醒來會讓你恨我的事來,而我最怕的就是你的恨。」

  * * *

  就這樣,兩人的關係起了決定性的變化,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兩人戀愛了,而且是無可救藥地愛上了對方。

  只是彼此都不願先承認罷了,都覺得放在心裡的愛戀比肉麻兮兮的「我愛你、你愛我」,可貴多了。

  當然,唯心論的薛佛總認為婚姻必須奠基於相愛的兩人心靈的共鳴與契合;而唯物論的范拓蕪還是一副肉慾至上的論調。

  誰都想改變誰,但誰也不想被改變。

  這可苦了月下老人,紅線綁了又鬆,鬆了又綁。

  後來,月下老人決定,兩人的考驗似乎不夠多,所以彼此才會至今仍找不著一個平衡點。

  而第一個考驗在迅雷不及掩耳盼隋況下投擲而來。

  * * *

  一日午後,薛佛交付了一幅新作給新笙畫廊,正要攔車回范府,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叫著她的名字。

  轉身一看,居然是方凱。

  她怔愣在路旁,不知如何反應。

  「你還是一樣的薛佛,這麼有活力、有朝氣,在你面前,我自慚形穢。」他倉皇地說。

  「戀戀告訴你我在新笙畫廊?」她答非所問。

  「呃!原本她不願說的,求了她老半天,她真正是個忠實的朋友,連你落腳的地方的電話號碼說什麼也不肯告訴我,看來你的氣色很好,過得挺愜意的吧?」

  反倒是他的臉上毫無血色,奇怪,怎麼她以前會欣賞這種白皙的書生呢?

  「珠兒呢?她病得那麼嚴重,該不會和你一起回來吧?」她張望四周,沒見到珠兒。

  「不!珠兒死了。」口氣裡有一股解脫的意味。

  「死了?怎會這麼快?」她不信。

  「自殺。」

  「為什麼自殺?」

  「她說她不想拖累我,留了封遺書上吊死了。」他沉下臉不甚愉快地說。

  「你沒有好好照顧她。」她帶著指責的語氣。

  「一個癌症末期的病患,我能怎麼照顧?而且我還要上班,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守在她身邊。」他為自己辯護。

  「你根本沒有心,你說你愛她的,因為她的重病,你竟然可以這麼無情。」她說著說著淚如雨絲般落下,為著她那短命癡情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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