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無情,只是太害怕了。」他仍作垂死的掙扎。
薛佛根本不會同情他,「你總是如此,總是挑軟柿子吃。」
「我沒有,我當初之所以會選擇珠兒,實在是因為一個人在渥太華太寂寞了,你又不在身邊,而珠兒是那麼會照顧人,所以——」
沒等他說完,薛佛搶白道:「所以你把背叛和不忠當做是家常便飯;把害怕當做是無情的護身符。你有沒有想過我或是珠兒會受傷?我們也是有血有淚的人,不是只有你會害怕,需要別人照顧的。病中的珠兒不忍心麻煩你,所以她選擇了提前結束生命;而你在這裡大放厥辭地說你害怕照顧一個將要死去的愛你的女人?」
薛佛用一種好像今天才認清他的表情看著他。
「小佛,你別這麼激動嘛!」方凱心慌地說。
「你回來做什麼?我記得你在這裡並沒有半個想要聯絡的親戚朋友,不是嗎?」她不屑地說。
「我這次回來,只是想要告訴你,我始終愛的人一直都是你。」他頓了頓後又說:「和我一起回渥太華好嗎?回去後立刻結婚,我再也不會放你走了。」
「回渥太華?立刻結婚?當個特別護士還是老媽子好照顧你是嗎?」她根本不屑。
「不!不是的,我怎麼可能要你做老媽子或特別護士呢?我是要娶你做老婆。」方凱一廂情願地說。
「謝謝你的看重,請你高抬貴手,方凱太太的名銜恐怕不是我可以擔待得起的。你另請高明吧。」說完後,她迅速地攔了一輛計程車,飛快地上了車,回頭見他沒跟上來才鬆了一口氣。
直到這一刻,薛佛才真正慶幸自己沒有嫁給方凱,否則現在的她,可能會枯萎而亡。
可憐的珠兒,成了她的代罪羔羊。
對珠兒的怨懟,在這一剎那化為烏有,原來珠兒也和她一樣錯看了方凱,以為他是玉石,原來只是一顆極普通的石頭。
第五章
回到范府,薛佛才坐下來喝了口茶,范拓蕪競從外頭急匆匆地進門,劈頭就問:「和你站在新笙畫廊門口弄得你掉眼淚的傢伙是誰?」
「什麼傢伙,你怎麼會知道?」雖然薛佛心胸坦蕩蕩,但對這樣的興師問罪仍不習慣。
「劉長生看見你離開畫廊後仍停留在畫廊門口,有個男人靠近說了些話把你弄哭了。」他說。
「方凱由渥太華回來了,那個事件的女主角李珠兒因病上吊自殺,我傷心是因為好友的死,這個解釋不知范先生可滿意否?」她不作保留,簡單明瞭地解釋,如果他想知道更多的細節,如果他問,她會告訴他。
「回來做什麼?」他雙臂交握於胸前,口氣不甚好地問。
「希望我跟他回渥太華結婚。」她被他吃醋的模樣弄得啼笑皆非。
「你答應了?」
「你說呢?」她賣了關子不作正面的回答。
「不准答應。」他反應強勢地說。
「不准?你用『不准』這兩個字眼,我們是什麼關係?我高興嫁給誰就嫁給誰,干你何事?我們之間並沒有許下承諾。」她故意激他,她想看看這個不癡心的男人如何給她不癡心的諾言。
「你讓我吻你,這就算是承諾。」他覺得他最近常常會說些像這樣白癡的話。
「我也讓方凱吻我,算不算也給了他承諾?」她一步步逼近,想知道他的限度。
「你讓他吻你?你竟然讓那個混蛋傢伙吻你?」他好像看著怪物似的對著她咆哮。
「你忘了嗎?他曾是我的未婚夫。」
「你……你……好吧,你說,我該怎麼做?」他決定讓步。
「什麼怎麼做?」她故意裝糊塗,反問他。
「是啊,怎麼做才是對的;怎麼做你才不會糊里糊塗地嫁給那傢伙。」他已快無計可施。
「你的騎士風度又出現了嗎?準備犧牲自由拯救我?呵!謝啦!我不要你的英雄主義。」薛佛已經不能再忍受沒有愛情的錯誤關係了,她必須確定自己將要嫁的人會全心全意地愛著她。
「什麼意思?嫁給方凱比嫁給我好嗎?」他受傷地說。
「我不會嫁給方凱,所以你這一部分的擔心可以省下來。我和方凱不再合適了。」這是實話,她沒有必要把自己丟在像孩子的男人身邊。
「我呢?我,你也認為不適合嗎?」
向來只有他不願結婚,從沒有女人拒絕過他,這是生平第一次,他願意放棄自由娶她,她竟然連考慮都不考慮。這讓他的自尊大受折損。
「如果你是那個唱《彩虹曲》的男人,我會不顧一切地嫁給你。」
突然,他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他冷冷地回答:「我就是那個唱《彩虹曲》的男人,也是那個十分肉慾一點也不癡心的人。」說完後,就像來時一般逕自離去。
* * *
「阿姨,有個男生打電話找你。」薇薇接的電話,遞給了薛佛。
正在一旁看報紙的范拓蕪面無表情地繼續埋首於財經快訊,但卻拉長了耳朵仔細傾聽薛佛和對方的對話。
前後不到一分鐘的光景,薛佛只是哼哼啊啊幾句,即掛上了電話。
「我出去一下,中午不在家吃飯。」今天是她的假期。
「乾脆連晚餐也甭回家吃了。」范拓蕪嗤鼻地說。
「如果我覺得意猶未盡的話,我會考慮。」薛佛知道他在諷刺她,不過她不在意,只當做他吃飛醋。
等她換裝下樓,經過他身邊時,他淡淡地說:「別太晚回來,如果需要的話,CAll我,我開車去接你。」
「謝謝,我的朋友也有車,他會送我回來。」她不領情。
「我只是擔心——」
「是嗎?前一刻還是我的典獄長,下一刻卻成了我的顧問,你不覺得你的情緒變化太大了嗎?」她這樣說只是要他認清事實。
薛佛走了,留下一臉愕然的范拓蕪。
「爹地,邦邦把蟾蜍放在我的口袋裡。哇——好噁心。」薇薇整個人跳起來往父親的身邊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