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他還是贏了。
可是他並沒有勝利太久,畢竟光靠藝術填不飽肚子,他的畫並沒有引起太大的迴響,以至於……以至於他的家人以斷絕他的經濟來源逼他就範,要他以三十二的高齡再重新學醫 。
他當然不肯,但現實的壓力……租房子要錢,吃飯要錢,食、衣、住、行樣樣都要錢。
鍾其敏算是他家的朋友,所以很清楚他的狀況,只是他沒有想到……他沒有想到她為什麼會做出這種提議,非常的不合常理。
即使現在離婚率偏高,但大家總都抱著「勸合不勸離」的心理,怎麼會有做人家姊姊的,希望自己弟弟的老婆和別的男人有一手,這是他怎麼都想不通的,而他知道鍾其敏的心智很正常。
「為什麼?」他無法不問。
「我討厭她。」鍾其敏輕啜著馬丁尼,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你又不需要和她過一輩子。」
「我也不希望我弟弟和她過一輩子。」
日下,人心不古。
「我不在乎他是什麼想法!」
「那你未免太霸道了!」他老實不客氣的說:在還有『孔雀東南飛』的悲劇嗎?更何況你不是她的婆婆,你只是她的大姑,你沒有資格去拆散他們,這根本沒有你的事!」
「有!有我的事!」她很固執的說。
沈堅真的不懂,他不知道女人的腦子裡都裝了些什麼,但他知道是因為有了女人,天下才無法太平。
為了說服他,也為了打動他,鍾其敏特別拿出一張她精挑細選的照片。
「看看!」她將相片推到沈堅的面前。
沈堅一點也不熱中,他是抱著一種應付、敷衍的心情,懶懶的瞄了一眼相片,但只是一眼,他整個人就像被電到了一般。
不是因為他是學藝術的,也不是因為什麼異於常人的審美觀,但他真的被相片中的女人給吸引住了。相片中的女人那抹氣質,那種渾然天成的靈秀韻味.叫人無法移開視線,現在要找這樣的女人很難。
鍾其敏冷冷的一笑,她就知道會是這種情形,她就知道沈堅會有這種反應。
她一直不覺得韋莉多美,但是韋莉總能吸引住大家的視線,成為焦點,不知道其弘是不是就這樣被迷住了?她曾經極力反對他們結婚,但其弘像中了邪似的,非娶韋莉不可,甚至不惜和她這個做姊姊的翻臉。
她就不信這個婚姻能持續多久!
她沒有料錯,他們並不快樂,但是也沒有鬧到要離婚的地步。她問過其弘,他只說一切順其自然。
順其自然?
她無法「順其自然」!
她要快刀斬亂麻!
現在其弘將事業的重心移往大陸,待在台灣的時間少廠,這段婚姻更是顯得可有可無,沒什麼好留戀的,所以她要下猛藥。
沈堅把視線移到鍾其敏的臉上。他更不懂了,如果他是鍾其敏,他會很高興自己的弟弟娶到一個這樣的老婆。
「你願意考慮了?」
「這個女人——」
「你不瞭解她!」鍾其敏很快的把話打斷,接著說;「我知道男人都覺得她是什麼天仙,她纖細可人,她高貴脫俗,但在我的眼中,她什麼都不是,她只是一個我討厭的女人。」
女人的心眼小,容不下比啟己耀眼的女人,鍾其敏八成是嫉妒的心理。
「為什麼找我?」沈堅現在只想知道為什麼是他「雀屏中選」。
「你最適合!」
「我哪裡適合?」
「你是個學藝術的,有藝術家的氣質,加上你眉宇之間
散發出一股憂鬱,沒有人能瞭解你的那種無奈、頹廢氣息。
這種氣息很能打動女人,使女人願意為你付出,願意成為你的紅粉知己,使你快樂!」鍾其敏頗諳女性心理的說,自負的笑。
「所以你都算好了?」他挖苦道。
「你以為我是隨隨便便就找上你的嗎?」她反將了他一軍。
「如果你弟弟知道……」
「他不會知道是我搞的鬼,我只是想讓他知道,他可以印更好的女人過一輩子。」
「這是你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
「我知道什麼對我弟弟最好!」
「你太自以為是了!」他歎氣。
「沈堅,我不是要聽你的意見或是你的教訓,我只是想知道你肯不旨,除了人,還有兩百萬,算是『人財兩得』哦!」她利誘他。
「如果她根本就不動心呢?」沈堅冷淡的說,他不相信照片中的女人這麼水性楊花。
「沒有女人是忠貞不二的,女人就怕死纏爛打的男人,加上我弟弟現在常不在國內,她一定很寂寞、很無聊,你的出現正好可以安慰她寂寞的芳心,我相信你可以打動她的屍鍾其敏對他很有信心。」
「他們有孩子嗎?」
「沒有!」鍾其敏有些憤怒的說:「這也是我討厭她的原因,我懷疑她不孕。」
沈堅實在很想為照片中的女人說話,但是他沒有理由這麼做,更不想落鍾其敏的話柄。反正只要討厭一個人,什麼狗皮倒灶的理由都可以想得出來,他不必和鍾其敏辯什麼,只是……他真的想賺這兩百萬嗎?
「怎麼樣?」她用一種充滿陷阱意味的語氣問。
「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我就再找別人。」
沈堅知道自己沒有選擇的餘地,如果他拒絕了,鍾其敏不知道要找什麼樣的男人去「對付」她的弟妹,至少他……不至於「壞」得離譜,說不上什麼原因,他已經對照片中的女人產生了一股憐惜之情。
「你說她叫什麼?」他平靜得嚇人的問。
「韋莉。」
「我答應你!」
帶了本散文集,韋莉在娘家的後院裡消磨時間。這是一個陽光不太強的春日午後,一杯檸檬汁、一本書、古典音樂,她已經感到很滿足。
婚姻教會她的,一個結了婚的女人最好不要苛求太多,否則是和自己過不去。她沒有小孩,丈夫常跑大陸,她一個人自由自在的,如果還要不滿足,就表示她這個人不知
足,她已經學會凡事看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