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他的仇家來說,不失為尋仇的好機會——讓殺手能夠毫無顧忌、放肆狂妄地找上門來取他性命。
令他始料未及的是,殺手竟會是個摔暈在相思樹下的「女人」?
原本以為,那名殺手早已逃之夭夭,不然就是他將會面對一場激烈的惡鬥……
如今,她笨拙地摔下樹,倒臥在他面前,而且她的額頭上還有個剛撞到的新傷口,上面滲出少許的血漬,人也昏迷不醒。不過,她手中的槍倒是握得死緊。
不管想要殺死他的人究竟是誰,但是,派一名如此弱小的女孩子出馬,分明是瞧不起他「法醫王」!他陰寒的眸子透出鄙夷。
二話不說,他面色陰鷙地橫抱起她,旋身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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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殺手?」山口菜子錯愕。
「手上的槍就是最好的證據。」他簡潔地說明道。
山口菜子猛搖頭。「不可能,她根本還只是個小女孩!」昏迷中的齊涓鵑,全身掩不住的書卷味和清純氣質,讓山口菜子第一眼就喜歡上她了。
大多數的女人都是靠直覺來判斷是非善惡的,對齊涓鵑很有好感的山口菜子哪還會在乎她是不是「恐怖分子」呢?!
「是嗎?」杜嵐風還不曾正眼看過臂彎裡的女人。
「既然你對她這麼不屑,幹麼還一直抱著她?」山口菜子戲謔地說。「還不趕快把她放在床上。」
他皺著眉頭,不發一語地把她放在客房的床上,然後沉默地看著山口菜子「異常」熱心地拿溫毛巾頻頻擦拭她的臉龐;直到逐漸顯露出她國色天香的容顏時,他的雙眸不自覺地迸出異樣的光彩。
「她的衣服太髒了,我要替她換一件……」山口菜子轉身走向衣櫃,找出一件充滿異國風情的寬鬆長衫。「這件衣服的size比較大,她應該會合身。」
她熱心地替涓鵑解開襯衫,當她幫她解開一半的鈕扣時,這才注意到杜嵐風的存在,她回頭喊道:「嘿!轉過身去,別亂看!」
「看什麼?」杜嵐風冷嗤一聲。赤裸的女人他可看多了,躺在床上的——不管是手術開刀,或是死於非命的屍首,各種女人的裸體他都看過。「女人,沒什麼好看的。」他大咧咧的轉身就要離去。
「不准走!」山口菜子理直氣壯地喊住他。「你快幫她檢查身上還有沒有其他傷口。」
「還要幫她檢查?」他徹底敗給這個不理性的女人,他伸手掰下她緊握著的那把瑞士手槍。「她要殺我!現在連證據都落在我手上了,我應該立刻報警——」
「報警?」山口菜子咬牙切齒地說。「她受傷了,而且還昏迷不醒,而你現在就想把她關入牢房?」
「有何不可?」他冷漠地道。
「你這個沒心沒肝、無血無淚的嗜血狂徒——」山口菜子破口開罵。「你眼睛瞎了呀,你沒看見眼前正躺著一個可憐兮兮的孩子嗎?她需要你的幫助!」菜子憐惜地看著她。「她身上到處是被樹枝刮傷的痕跡,肌膚也有多處被毒蟲咬傷的紅腫,連頭上撞了一個大包,你卻一點見義勇為的醫者之心都沒有?!
她隨即做出極戲劇化的動作,誇張地對四方叫嚷:「大家快來看喔!人人愛戴敬重的『法醫王』,其實根本只是個冷血無情、見死不救的傢伙……」她大膽地挑釁他?
「我……算了!」他才不會笨到跟一個毫不講理的女人吵架。
他坐在床沿,從容不迫地替涓鵑檢查腦部和四肢。
「沒什麼大礙,都只是一些皮外擦傷,拿藥膏來幫她擦一擦,多多休息就行了!」
山口菜子一副很捨不得的模樣,雖然她和齊涓鵑素昧平生,可是她卻覺得自己和這女孩很投緣,彷彿很早以前就認識了一般。
菜子急忙拿來急救藥箱,在涓鵑身上受傷的部位塗抹藥膏,連頭也沒抬,就對站在一旁的杜嵐風說:「現在你可以走了,還賴在這兒幹麼?」
「我不打算走了。」杜嵐風懶洋洋地回答。惟有在他完全放鬆自己的時刻,他才會刻不再意裝出正經嚴肅的模樣,流露出他冷漠陰沉的另一面。
「為什麼?」山口菜子雙手插腰,瞪視著怪裡怪氣的杜嵐風。
「我要留下來監視她。」他笑得十分詭異。
「監視?」山口菜子一陣錯愕。
「難道不該監視她?」他理所當然道。「她可是一個殺手!如果不盯著她,難保她不會再做出什麼可怕的事。」
「你——」看著他那讓人不寒而慄的冷肅眼神,山口菜子瞬間收斂起氣焰,改用較柔性的口吻說道。「那你向我保證,不可以欺侮她喔!」
「欺侮?」他的手指著自己,大咧咧道。「這是文明人會做的事嗎?」
那可不一定!山口菜子在心裡偷偷反駁道。但她不敢再有任何異議,畢竟長期朝夕相處下來,她太瞭解杜嵐風的硬脾氣了,她可惹不起「法醫王」。
「好!既然不欺侮——」菜子話中有話。「那就是所謂的保護嘍!」掩上門前,她仍是不忘探出頭來,強調道:「你要好好照顧她喔!」
杜嵐風乾笑三聲,眸光一斂表情陰鷙地拿起那把槍,放回齊涓鵑的手上。「槍在她的手上,她能保護她自己。」
杜嵐風懾人的氣勢,令山口菜子連一句話都不敢吭,轉身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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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熙的陽光照耀著大地。
晨曦透過窗簾灑在齊涓鵑的臉上,令她的雙眼感到不適;她眉頭微蹙,逐漸恢復知覺的指尖微微移動,在碰觸到冰冷的金屬槍管時,她的意識完全清醒,惟一的意念就是——殺、死、他。
倏地,她杏眼圓睜,手舉起槍把,毫不猶疑地扣下扳機,朝人影站立處開槍。
突然間有隻手握住槍頭,將手槍奪走並拋得老遠,然後以戲謔的語氣說:「早就沒子彈了,你還想要殺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