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惡棍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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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他曾替無數妓女寬衣解帶,但從來沒有替出身高貴的淑女解開手套紐扣。他犯過無數淫行,但從來不曾感到像此刻這般墮落。最後一顆紐扣解開,他拉下羔羊皮手套,露出她的手腕,手指輕擦過細嫩的肌膚。

  他忙著在丹恩大字典裡為自己的狀態尋找定義,找到的資料又使他太過困惑,因此沒有發現崔潔絲的灰眸浮現出身名門的老處女不由自主受到引誘時,那種如癡似醉的表情。

  即使對她的表情有所理解,他也不會相信,一如他無法相信一隻手套和一點女性肌膚竟能使他處於興奮狀態。可惡的是,那點肌膚甚至不在重要部位,而只是她的手腕。

  更糟的是,他停不下來;更糟的是,他熱情專注的表情竟然不再是偽裝,他用意大利語說的不再是下水道,而是他有多想一件一件脫掉她的衣服,用他惡魔之王的雙手撫摸她純潔白皙的肌膚。

  用意大利語詳細描述他的幻想時,他緩緩褪去手套,露出一隻細嫩的手掌。然後他朝她的指節輕輕一拉。停頓一下,再拉。停頓一下,再拉……手套離開她的手,落在桌面上。他用他溫暖的大手握住她冰涼白皙的小手。她輕聲倒吸一口氣,只有這樣,沒有任何掙扎。倒不是說掙扎會對他造成任何差別。

  他全身發熱,呼吸急促,心跳飛快。好像他一直在拚命追趕,而當終於追到,說什麼也不願放手。他緊握著她的手,狠狠瞪她一眼,看她敢不敢試圖——只是試圖——掙脫。

  他發現她依然是那種如癡似醉的表情。接著她突然眨眨眼,視線落到他們相握的手上,然後喘不過氣似地細聲說:「我非常抱歉,爵爺。」

  雖然呼吸仍然不受控制,丹恩還是努力說出:「我相信你是,但已經來不及了。」

  「真的抱歉,」她悲哀地搖搖頭。「你的名聲恐怕永遠無法恢復了。」

  他感到針刺般的不安,但沒有多加理會,而是大笑一聲,瞥向四周著迷的觀眾。「親愛的(法語),是你的——」

  「丹恩侯爵被人看到和淑女在一起,」她說。「還被人看到、並聽到他在追求她。」她抬起頭,灰眸閃閃發亮。「真可愛,我不知道意大利語這麼……動人。」

  「我在談下水道。」他的聲音緊繃。

  「我不知道,我相信其他人也不知道,他們都以為你在求愛。」她微笑。「向傻瓜崔博迪的老處女姐姐求愛。」

  他這才看出自己推理上的瑕疵,接著他想到艾司蒙曾如何描述傳奇女子妮薇。這裡的每個人都會以為那個小妞步上她祖母致命美女的後塵,巴黎人會以為他被她迷住了。

  「丹恩,」她用低沉冷靜的聲音說。「如果你不立刻放開我的手,我就要當著眾人的面親吻你了。」

  他隱約覺得自己會回吻她,而且也是當著眾人的面。堂堂的惡魔之王丹恩竟然當眾親吻一名還是處女的淑女。他壓下心中的驚慌。

  「崔小姐,」他的語氣同樣低沉而冷靜。「你倒是試試看。」

  「天啊。」一個熟悉又討厭的聲音從丹恩背後傳來。「我走了好遠才找到,我知道跟你要的不一樣,但我先試了一根,我敢說你一定不會失望。」

  渾然不覺週遭的緊張氣氛,崔博迪把一小盒雪茄放在丹恩手邊的桌面上。那隻手仍然握著崔小姐的手。

  博迪的視線落在那裡,他睜大了藍眼睛。「可惡的潔絲!」他不高興地說。「你這個人真是信賴不得。我得告訴你多少次,別惹我的朋友?」

  崔小姐沉著地將手抽回。

  博迪抱歉地望向丹恩。「別放在心上,丹恩。她對所有的男人都是這樣,我不知道她明明不想要他們,為什麼還要那樣做。就像露薏嬸嬸的那些笨貓。費那麼多心血抓到老鼠卻不吃掉,只把屍體隨地丟棄,任人撿拾。」

  崔小姐的嘴唇微微抖動。

  那一點點笑意,已經足以使丹恩侯爵混亂的心緒變成勉強忍住的怒火。

  他的正式教育始於頭被塞進糞坑。他受過嘲笑和折磨,但都沒有持續很久。

  「幸好你擁有在緊要關頭出現的本領,博迪。」他說。「言語無法表達我的寬慰和感激,我只好訴諸行動。你何不先送你迷人的姐姐回家,然後到我家來晃晃?方洛朗和其他幾個人要來小酌幾杯和小賭一番。」

  好不容易忍受完博迪語無倫次的感謝後,丹恩侯爵從容不迫地走出咖啡店,決心要把崔博迪的頭按在水下,直到他溺斃。

  丹恩侯爵還沒有到家,他和崔小姐促膝談心的傳聞已在巴黎的大街小巷迅速流傳。

  等他飲酒賭博的私人宴會在黎明結束,輸了幾百英鎊的博迪被兩個僕人抬上床時,已經有人在打賭丹恩侯爵意圖向崔小姐求婚。

  下午三點,畢樊世在托托尼餐廳遇到方洛朗時,以一百五十英鎊跟他打賭,丹恩會在六月的國王誕辰之前和崔小姐結婚。

  「丹恩?」方洛朗重複,睜大了淡褐色的眼睛。「結婚?跟上流社會的老處女?崔博迪的姐姐?」

  十分鐘後,等方洛朗停止大笑,呼吸恢復正常後,畢樊世再度表示要跟他打賭。

  「這太容易贏了,」方洛朗說。「我不能拿你的錢,那樣太不公平。我和丹恩從念牛津時就認識。咖啡店那件事只是他的惡作劇之一,為的是引起大眾的嘩然,他此刻可能正因愚弄了那麼多人而在捧腹大笑呢。」

  「兩百英鎊,」畢樊世說。「兩百英鎊,賭他一個星期內再也笑不出來。」

  「我懂了,」方洛朗說。「你就是喜歡把錢白白浪費掉。好吧,老弟,開出條件來。」

  「一個星期內,有人看到他追逐她,」畢樊世說。「尾隨她離開房間,沿著街道追趕她,抓住她的手——或是抓住她的頭髮。那比較像是他的作風,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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